第3章

有人?

谢无咎按住剑柄,将长宁护在身后,轻轻推开门。

屋内烛光摇曳,一个青衫文人正伏案疾书。听见响动,他猛地抬头,露出一张苍白憔悴的脸。

“杜...杜学士?”长宁怔住。

此人竟是太子洗马杜荷,太子承乾的近臣,也是魏徵的门生之一!

杜荷见到二人,并无意外之色,只苦笑道:“终于来了。恩师说,最先找到心鳞的人,一定会来此处。”

“心鳞?”长宁与谢无咎对视一眼。

杜荷示意他们坐下,目光落在长宁手中的金鳞上:“恩师可还安好?”

长宁沉默片刻,轻声道:“魏相...三日前薨了。”

杜荷手中的笔坠地,墨点溅上衣襟。他怔了良久,眼圈渐红:“果然...他们还是下手了。”

“他们是谁?”谢无咎急问,“心鳞又是什么?”

杜荷深吸一口气:“心鳞乃上古秘宝,能存记忆、窥人心。传说太宗皇帝即位时得了一套三枚,后赐予魏相保管。”

长宁想起谢无咎那枚:“魏相为何将心鳞交给不同的人?”

“因为太子变了。”杜荷声音发颤,“半年前,太子狩猎坠马,昏迷三日。醒来后判若两人,不仅性情大变,还在东宫私藏兵器,与侯君集等人往来密切。”

谢无咎脸色凝重:“侯君集?那位因贪黩被贬的兵部尚书?”

“正是。”杜荷压低声音,“恩师疑心太子已非本人,或是被人操控。他借讲授经史之机,用一枚心鳞触碰太子,却看见...”

烛火噼啪一跳。

“看见什么?”长宁追问。

杜荷眼中浮现恐惧:“看见太子左胸心口处...嵌着一枚黑色鳞片。”

屋内死寂。长宁忽然想起自己触碰心鳞时看到的画面——寒光刺入胸膛。难道...

“恩师不敢打草惊蛇,将三枚心鳞分藏各处,一枚交予谢将军,一枚藏于别院,一枚...”杜荷看向长宁,“嘱我转交郡主。”

“为何是我?”长宁不解。

“因为郡主是唯一能读取心鳞全部记忆的人。”杜荷目光深邃,“您出生那夜,天现异象,魏相曾说您身负异能,是‘心鳞之主’。”

长宁怔住。她自幼偶尔能感知他人情绪,却不知缘由。

谢无咎突然道:“魏相之死,与太子有关?”

杜荷沉重点头:“恩师本欲面圣揭发,前夜却突然称病。昨日我秘密入府,他交给我一封信,说若他遭遇不测,就将此信与心鳞交予郡主。”

他从怀中取出一个密封的信筒。长宁接过,拆开火漆,展开信纸。

熟悉的瘦硬笔迹映入眼帘:

“长宁郡主亲启:若见此书,吾已赴死。太子之事非比寻常,黑鳞噬心,非人非妖,恐与玄武门旧事有关。三十载前,建成太子麾下有一术士,精擅邪术...”

读到此处,长宁手一颤,信纸飘落。

“郡主?”谢无咎捡起信,迅速浏览,面色也越来越沉。

杜荷不安道:“恩师写了什么?”

长宁缓缓抬眼:“魏相说,那术士能施移魂之术,将死者魂魄附于他人体内。而太子坠马那日,恰有一名小宦官暴毙...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