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的夫君失忆了。
他剿匪回来那天,骑着的马突然惊了,摔得头破血流。
御医扎了十几针,他醒过来时,眼神空得像口枯井。
老夫人、管家、伺候的丫鬟,他扫一眼就叫出名字。
轮到我时,却皱着眉问:“你是谁?”
1
我还没来得及开口,站在他床边的白伶月“呀”了一声,眼圈唰地红了。
他立刻转头,那双眼瞬间就亮了,像是被点燃的灯芯。
他伸手就攥住白伶月的手腕:“夫人,你怎么在这儿?我头好疼。”
“表哥,我是伶月啊。”
白伶月抽回手,指尖却轻轻蹭了蹭他的手背,眼泪掉得恰到好处。
“你刚醒,别乱动。”
“伶月……”萧景渊念着这个名字,目光黏在她脸上。
又斜睨了我一眼,语气冰冷,“那她呢?是府里的客人?”
老夫人赶紧打圆场:“景渊,这是你媳妇清辞啊!沈将军的女儿,你们都成婚三年了。”
“沈将军?”他皱着眉想了想,摇摇头。
“不认识。我媳妇不是月月吗?”
白伶月的脸腾地红了,羞恼的一跺脚,拧着身子。
“表哥你胡说什么呢……侯夫人还在这儿呢。”
萧景渊的目光又落回我身上,带着审视和不耐烦。
“既然是我媳妇,怎么看着眼生得很?”
“侯爷刚醒,怕是伤还没好利索。”
我开口,声音平静得像没起波澜的湖面。
“要不要再请几位大夫来看看?”
萧景渊张口,白伶月已经抢先道。
“侯夫人说的是,刚才御医也说了,表哥可能会暂时失忆。要不……再请几位大夫来瞧瞧?”
看着她这副模样,俨然将自己当做这侯府的女主人了。
我淡笑,走出屋子站在廊下,唤了人再去找几个大夫回来。
我低头,指尖轻轻按在小腹上。
那里藏着个刚满三月的小生命,原本是想给他个惊喜的。
现在看来,不必了。
2
三天后的午后,管家来传话,说萧景渊在书房等我。
我捏着帕子的手紧了紧,腹中的坠感比往日明显些。
这几日,白伶月几乎寸步不离守在他房里。
府里下人们看我的眼神都带着几分探究,像是笃定我这个侯夫人坐不稳了。
推开书房门时,萧景渊正背对着我站在窗前。
听见动静,他缓缓转过身,脸上没什么表情,手里却捏着张纸。
“坐。”他指了指对面的椅子,语气比冰块还冷。
我没坐,就站在原地看他:“侯爷找我,有什么事?”
他扯了扯嘴角,像是在笑,眼里却半点温度没有。
“清辞,”他叫我的名字。
“你也看到了,我现在记不起从前的事,眼里心里……只有月月一个。”
我垂着眼,没接话。
他往前递了递手里的纸。
“这是和离书,我已经签好字了。你我夫妻一场,好聚好散。
侯府的财产,我会分你一部分,足够你后半生衣食无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