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章

“老夫人言重了。”我抽回手,口气淡淡。

老夫人一愣,“清辞,你终是连娘都不肯叫我一声了吗?”

这三年来,萧景渊与我聚少离多,老夫人表面上也是真心疼我。

见她如此,我心下确是不忍了。

白伶月身边的丫鬟跑过来,慌慌张张福了福身。

“老夫人!不好了!侯爷捂着脑袋直哼唧,说头又疼得厉害,额头也烫得吓人,您快去瞧瞧吧!”

老夫人脸上的悲伤瞬间褪得一干二净,站起身就往外走。

“怎么又疼了?不是刚喝了药吗?怎么伺候的!”

墨书低声啐了一口:“什么头疼,不定是那白姑娘编出来的幌子,就怕老夫人跟您多说几句话。”

我没应声,两手盖在小腹上,慢慢闭上眼睛。

打胎药的余痛还没散尽,管家就捧着帖子来了。

萧景渊要设家宴,明晃晃写着“府中中馈交予白伶月接管”。

“中馈?”我捏着帖子冷笑,随手扔回托盘,“去账房。”

账房内,我正翻看账册。

萧景渊带着白伶月闯进来。

她头上那支赤金点翠步摇晃得刺眼,那是我母亲的遗物。

“沈清辞你闹够了没有?”萧景渊一把抢过账册。

“不过是些小钱,你非要揪着不放?”

6

白伶月往他身后缩,眼眶通红。

“侯夫人,我……我不是故意的……”

我猛地站起来,抬手给了她一耳光。

“谁给你的胆子去我私库里偷首饰?”

白伶月捂着脸,呜咽一声往萧景渊怀里钻。

我冷冷睨着这对狗男女。

“良田转租、铺面亏空!萧景渊,你要让她管中馈,可以——先把吞了我的东西吐出来!”

他脸色骤变:“你别不识抬举!你既嫁入侯府,你的嫁妆就该是侯府的!”

“哦?”我从袖中抽出那封密信。

“那这封‘以失忆为由,迫沈氏离府’的信,要不要送到大理寺让陛下评评理?”

萧景渊的脸瞬间惨白,伸手就要抢,被我侧身避开。

“三日内,把我的嫁妆原封不动还回来。”

我盯着他,一字一句道。

“否则我就去御史台递状子,顺便说说你冒领军功的事……”

他僵在原地,眼里的震惊混着恐惧,终于说不出一个字。

白伶月拽着他的衣袖发抖,“表,表哥……”

我没再看他们,转身往外走。

墨书捧着账册跟上,脚步轻快得像要飞起来。

“夫人,咱们去哪?”

“回家。”我抬头望着将军府的方向。

“顺便去拜访李御史——有些账,该跟某些人好好算了。”

萧景渊在身后气急败坏地吼。

“沈清辞!你敢离开永宁侯府,就别想再回来!”

*

我坐在屋里喝着茶,看墨书和几个丫鬟收拾东西。

老夫人突然来了。

她没坐,在屋里急得转圈。

“清辞,景渊那混小子还病着呢,他说的话怎能做数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