安陵容的心脏猛地提起,悄无声息地摸到洞口,握紧了手中的短刃。
“安……姑娘?”外面传来一个压得极低的、有些熟悉的年轻男声,带着迟疑和不确定。
安陵容屏住呼吸。
“是我……姜志。”外面的人似乎鼓足了勇气,“……还有陈掌柜。沈公公交代我们来的。”
姜志?!陈掌柜?!
安陵容紧绷的心弦微微一松,但警惕未减。她轻轻推开洞口用作伪装的枯枝。
月光下,站在外面的果然是面色紧张苍白的姜志和同样一脸忐忑的陈掌柜!两人皆作普通百姓打扮,身上还带着尘土气息。
“真是您!”姜志看到她,眼中闪过激动,又迅速压低声音,“姑娘快跟我们走!城里现在查得严,但沈公公安排了一条出城的密道!”
“外面……现在怎么样了?”安陵容没有立刻动身,盯着他们问道。
姜志和陈掌柜对视一眼,脸色都变得沉重而复杂。
“乱了两天……”姜志咽了口唾沫,声音干涩,“京营董齐兵变,被及时赶到的西山锐健营镇压了……董齐当场战死,其党羽或杀或擒……牵连甚广。”
“瓜尔佳府……被锦衣卫抄了家,祺嫔……在宫中吞金自尽了。”陈掌柜补充道,声音带着一丝快意,又有一丝恐惧。
祺嫔……死了?
安陵容眸光微闪。那皇后呢?
姜志似乎知道她想问什么,语气变得更加小心翼翼:“皇后娘娘……听闻祺嫔死讯和瓜尔佳氏罪证后,在景仁宫……一病不起。太医说是惊惧交加,中风之症,日后恐……恐难以理事了。”
中风?难以理事?
安陵容心中冷笑。好一个“一病不起”!是真病,还是皇帝让她“病”的?毕竟,皇后母族势力盘根错节,皇帝或许还想留着一丝余地,或者需要时间慢慢清算。
那……皇帝呢?他怎么样了?
她看向姜志。
姜志的眼神却有些躲闪,低声道:“皇上……皇上在平定兵变时,似乎受了些惊吓,龙体欠安,今日已下旨……由六爷……睿亲王暂摄朝政,静养几日。”
睿亲王暂摄朝政?
安陵容的心猛地一沉。
皇帝受伤了?还是……这根本是他借机布下的又一个局?引蛇出洞?试探那些可能存在的、觊觎皇位的宗亲?
那她自己呢?皇帝难道会放过她?
“我的事……外面可有风声?”她问出了最关心的问题。
姜志摇了摇头,又点了点头,神色古怪:“外面传言很多……有说您……您其实在乱中为护驾捐躯了……也有说您被叛军掳走了……还有说您……您其实是前朝余孽,趁机作乱后潜逃了……众说纷纭,但宫里和内阁似乎……并没有明发海捕文书。”
没有海捕文书?
皇帝竟然没有公开通缉她?
是觉得她已无足轻重?还是……碍于她之前“揭发”之功和那份“认罪书”的威胁,暂时不便动手?亦或是……沈默背后那“托付之人”起了作用?
无数猜测在安陵容脑中翻滚。
“安姑娘,此地真的不宜久留!”陈掌柜焦急地催促道,“沈公公说,趁现在京城守备还未完全恢复常态,必须立刻送您出城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