何鑫推开“盛远集团”总部大厦旋转门的时候,正是上午九点。阳光斜斜地切过玻璃幕墙,在大理石地面上投下亮得晃眼的光斑,空气中浮动着香氛机散出的冷调香气,混着西装革履的脚步声,规整得像用尺子量过。
他身上那件烟灰色棉麻衬衫在这片笔挺的西装里显得有些扎眼,手里没提公文包,只松松垮垮攥着个旧布包——包角磨得发毛,露着里面暗棕色的皮革边缘,是他走南闯北带了快十年的家伙什。
“何先生,这边请。”前台领路的小姑娘声音甜得发飘,眼神却忍不住往他布包上瞟,大概没见过哪个要见老板的客人是这副打扮。
何鑫没在意。这些年他见的老板不少,有比盛远集团老板周明远更讲究排场的,也有蹲在工地土坡上跟他啃馒头聊风水的。排场这东西,跟风水里的“气”一样,有时候看着热闹,实则虚浮。
电梯平稳上升,数字跳到28时“叮”一声停下。门开了,迎面是间宽敞的会客室,落地窗外是鳞次栉比的写字楼,云低低地压着楼群顶端,看着有些闷。
“何先生来了。”沙发上站起来个中年男人,西装是暗纹定制款,头发梳得一丝不苟,正是周明远。他脸上堆着笑,伸手来握,指尖却有些凉——不是天气冷的凉,是那种心里揣着事儿的躁郁带来的凉意。
何鑫跟他握了手,指尖搭上去时心里已经有了数。这人气场虚浮,印堂发暗却又不是纯然的凶相,倒像是被什么东西堵着,进退不得。
“周总。”何鑫点点头,没多客套,径直走到会客室中央站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