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嗡——”
房间内的空间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，桌椅、床铺、乃至凌云本人，都被这股骤然苏醒的伟力推得向后滑去！若非他早有心理准备，死死以灵力定住身形，只怕已被狠狠拍在墙上。
他死死盯着那团越来越炽盛的混沌光芒。
光芒中，那细小的蛇形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、拉伸…枯槁的鳞片簌簌落下，化作飞灰，其下新生长的，并非华丽耀眼的金色或任何已知龙鳞的色彩，而是一种更为内敛、更为深邃的暗色，其上仿佛天然铭刻着无法解读的大道符文，每一片都蕴含着难以想象的力量与厚重。
它的头颅开始变化，嶙峋的角质破皮而出，并非金龙那般枝杈峥嵘的鹿角，而是更为古朴、更为威严的形态，仿佛只是看上一眼，就能压垮山川大地。
四只小巧却已然成型、覆盖着同样暗色鳞片的爪子，自腹部探出，利爪微蜷，便轻易抓碎了承载它的坚硬木桌。
“吼——！”
一声低沉的、仿佛压抑了万古岁月的龙吟，不再是蛇类的嘶嘶，而是真正的、足以撼动神魂的龙吼，从光芒中心传出！
尽管微弱，尽管似乎只是无意识的喘息，却已让凌云神魂震颤，几乎要跪伏下去！他强行支撑着，眼中燃烧着近乎疯狂的兴奋与证实猜想的快意！
洪荒祖龙！九天十地唯一的始祖！
光芒渐敛，露出其中生物的大致轮廓。它已不再是草蛇形态，体长不过米许，通体覆盖着暗沉如混沌的鳞片，形态更近似于传说中的神龙，却远比任何记载中的龙都要古老威严。它悬浮于半空，那双之前混沌无光的眼睛已然睁开，里面是如同星辰漩涡般的深邃与漠然，淡淡地扫了一眼下方激动得浑身颤抖的凌云。
似乎…带着一丝审视，一丝茫然，还有一丝…被打扰沉眠的不悦？
窗外，乌云压得更低，沉闷的雷声在云层深处翻滚，仿佛天公震怒，在酝酿着毁灭性的天罚，却又因某种更强大的规则限制而迟迟未能落下。
这小小的弟子房，此刻却仿佛自成一方世界，隔绝了内外。
凌云深吸一口气，压下翻腾的气血，尝试着向前一步，小心翼翼地伸出手，并非要去触碰，更像是一种无声的问候与展示。
那暗色的小龙漠然地看着他，又似乎透过他看到了其神魂深处那不惜耗尽精血日夜温养的执着，眼中的不悦稍稍淡去。它鼻息间喷出两道极淡的混沌气流，然后…竟是看也不再看凌云，身形一晃，如同融入阴影般，瞬间缠绕上了凌云的手腕！
冰凉、沉重、鳞片摩擦间带着某种大道纶音般的细微声响。
一股血脉相连、灵魂相契的感觉轰然涌入凌云的神魂最深处！远比前世与那金龙契约时强烈千倍万倍！那并非主仆契约的强制，更像是一种…古老意志的认可与暂居。
它…认可了他！
巨大的喜悦和踏实感冲垮了凌云最后的紧绷，他身体晃了晃，几乎虚脱。
然而，还不等他细细体会这契约达成、祖龙苏醒的激动，门外便传来了极其嚣张的砸门声，伴随着刺耳的嘲讽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