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的，陈助理住在主宅隔壁独立的小客房里，和主宅书房之间隔着这个庭院。”陈锋解释道，“她说当她走到庭院，靠近书房窗户时，正好看到了……凶手的影子！”
“影子？”陆恺重复了一遍，语气平静无波。
“对，影子。她说里面台灯亮着，灯光把里面两个人的动作投在了窗帘上！她清清楚楚地看到两个人影在激烈地扭打！其中一个人影，就是冯先生！然后其中一个影子举起手臂，猛地向下扎了下去……接着，冯先生的影子就倒了下去，另一个影子迅速消失了！她吓坏了，立刻报了警。”
“两个人的影子……扭打……”陆恺低声咀嚼着这几个字眼，目光再次聚焦在书房那半开的窗帘上，然后又缓缓移向书桌左前方那盏关键的黄铜台灯。
台灯的光罩是半封闭式的，光线主要向下投射。
他迈步走进书房，特意绕到书桌后面，死者冯兆麟的位置。
从这个视角看出去，书桌正对着那扇大窗户。
如果他当时是坐在这里工作，那么他的背影正好背对着窗户，而台灯……就在他身体的左前方稍侧的位置。
陆恺站在窗前，看着玻璃上自己模糊的倒影，沉默了几秒钟。
窗外的雨点敲打声密集而冰冷。
“明白了。”他终于转过身，声音不高，却清晰地穿透了书房内残余的嘈杂，“带她进来。我想和陈助理谈谈。就在这里，现在。”
陈锋立刻示意手下。
很快，裹着毯子、脸色惨白如纸的陈雅被一名女警搀扶着，几乎是拖进了书房。
她目光涣散，不敢看书桌后那具已盖上了白布的轮廓，身体抖得像风中落叶。
她被迫坐在了陆恺让人搬来的一把离书桌较远、面向窗户的椅子上。
陆恺没有立刻坐下。他走到书桌旁，伸出修长的手指，轻轻触碰了一下那盏黄铜台灯冰冷的灯柱，然后“啪嗒”一声，打开了开关。
柔和偏暖的光线瞬间洒下，照亮了桌面一片狼藉的文件，也照亮了桌面中心那片干涸的暗褐色血迹。灯光同样照亮了陆恺的半边侧脸，让他深邃的眼窝显得更加幽深。他
这才转过身，在陈雅对面不远处，另一把椅子上从容坐下，双手交叉放在膝上。
书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人——或者说，三个人，还有一个无声的死者。外面警员的低语和雨声被厚重的门隔开，形成一种压抑的、令人窒息的背景音。
3 光影谎言
谈话开始了。
陆恺：“陈雅小姐？”
陈雅：（猛地一颤，像是被针扎了一下，裹紧毯子，眼神惊恐地扫过书桌，又快速垂下头，声音细若蚊呐）“是…是的。”
陆恺：“很抱歉在这个时候打扰你。我是陆恺，协助警方调查这起案件。冯先生遭遇不幸，我们都很难过。但为了尽快找到凶手，我需要再向你了解一些情况。你只需要如实回答就好。”
陈雅：（急促地呼吸了几下，用力点头，手指紧紧攥着毯子边缘）“我…我知道。请问吧。”
陆恺：“你听到一声闷响，大概是几点？”
陈雅：（努力回忆，牙齿打颤）“九点…九点四十分左右！我…我当时躺在床上看书，还没睡着……外面雨很大，但那个声音…像是重物倒地，很闷…又很响，就在这个方向…我听得清清楚楚！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