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是怎么发现的？他发现了多少？他怀疑我什么了？
一瞬间，无数个问题涌入我的脑海，让我几乎无法思考。我看着他那张温润无害的脸，第一次感觉到，这个角色，这个我亲手创造的纸片人，已经彻底脱离了我的掌控。
他比夜君离更可怕。夜君离的危险，是写在明面上的，是可预测的。而顾玄清，他是一个未知数。
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，绝对不能在他面前露出破绽。我抬起眼，摆出柳若烟那副标志性的不屑表情。
“顾公子，你是不是读书读傻了？”
“什么符号，什么木偶，我听不懂。”
“我只知道，我是太傅府的嫡小姐，未来的靖王妃。”
“你要是再胡言乱语，小心我去告诉我爹。”
我搬出了柳若烟最擅长的两招：仗势欺人和倒打一耙。
顾玄清静静地看着我表演，眼神里没有丝毫波澜，反而带了一丝怜悯。
“是吗？”他轻声说，“可我怎么记得，你的结局，是被靖王一剑刺死在围猎场上呢？”
我如遭雷击，浑身一颤，下意识地退了一步。
他……他竟然知道结局！这不可能！我的小说，是烂尾的！我根本没写到大结局，柳若烟死后不久，我就因为卡文和被骂，直接太监了！他怎么会知道得比我这个作者还多？
“你……”我的声音止不住地发抖，“你胡说八道！”
“我有没有胡说，你心里清楚。”顾玄清收起了笑容，脸色变得严肃。
“柳若烟，或者说，占据了这具身体的……陌生的灵魂。”
“我不知道你是谁，来自哪里。”
“但我知道，你和我一样，看到了这个世界的‘墙’。”
“一堵无形的，名为‘剧情’的墙。”
他顿了顿，目光变得锐利。
“我来找你，不是为了和你为敌。”
“是为了合作。”
“你想活下去，我想知道真相。”
“我们可以互相帮助。”
我死死地盯着他，大脑飞速运转。
合作？和一个知道我底牌，甚至比我知道得还多的觉醒NPC合作？这是与虎谋皮。
但……这似乎也是目前唯一的选择。我一个人，信息有限，举步维艰。顾玄清，他是丞相之子，手眼通天。更重要的是，他的觉醒，似乎走在我前面。他可能知道一些我不知道的……关于这个世界的秘密。
“我怎么信你？”我冷冷地问。
“你别无选择。”顾玄清的回答简单而直接。
是啊。我别无选择。前有夜君离的三天之约，后有觉醒的顾玄清虎视眈眈。我就像被扔进了一个高端局的新手村玩家，不找个大腿抱，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。
“好。”我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，“合作。”
“但你得先回答我一个问题。”
“请讲。”
“你是怎么知道……我会死在围猎场的？”
顾玄-清沉默了片刻，眼神飘向远方，带了一丝迷茫和痛苦。
“因为……”
“我做了一个梦。”
“在梦里，我看到了……我们所有人的结局。”
5
梦？
这个解释，比“我是从一本书里看到的”还要离谱。
但我看着顾玄清的眼睛，那里面没有一丝说谎的痕迹，只有深刻的、仿佛与生俱来的悲哀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