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什么样的梦？”我追问。
“一个很长，很乱的梦。”他似乎不愿多谈，“梦里，我们每个人都像戏子，念着别人的词，流着自己的泪。”
“所有人的命运，都围绕着苏清影和夜君离展开。”
“我们是垫脚石，是催化剂，是他们爱情故事里无足轻重的注脚。”
他说得很平静，但我却听得心惊肉跳。这不就是我当初的写作大纲吗？我为了突出男女主，把所有配角都写成了工具人。
现在，工具人有了思想，还看到了剧本。这叫什么？来自二次元的复仇？
“先不说这个了。”我强行把话题拉回来，“三天后，夜君离要我在城南破庙给他一个解释。关于……我是怎么知道他秘密的。”
“你打算怎么说？”顾玄清问。
“还没想好。总不能说我是观星算出来的吧？”我自嘲道。
“也许，你可以告诉他一部分真相。”顾玄清的眼神闪了闪。
“什么意思？”
“告诉他，这个世界，是一场梦。”他缓缓说道，“而你，拥有窥探梦境的能力。”
我愣住了。这个说法……高啊！既解释了我的“未卜先知”，又不会暴露我“作者”的真实身份。最重要的是，这个说法足够玄乎，足够唬人。夜君离那种偏执狂，要么完全不信，要么就会陷入更深的自我怀疑。只要他开始怀疑世界，我就有机会。
“好主意。”我由衷地赞叹，“不愧是丞相的儿子，脑子就是比将军的儿子好使。”
顾玄清被我逗笑了，眉眼间的忧郁都散了几分。
“那么，作为合作的回报，”他开口道，“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。”
“什么？”
“帮我验证一件事。”他收敛了笑容，表情变得凝重，“苏清影，是不是这个世界的‘中心’？”
“或者说……‘天选之女’？”
我心里一咯噔。他连这个都察觉到了？
没错，苏清影就是我写的女主。所有剧情因她而起，所有角色为她服务。她是这个狗血世界里，唯一的“正常人”和“真善美”。
“为什么这么问？”我不动声色。
“因为她的运气太好了。”顾玄清淡淡地说，“每次她遇到危险，总会有人出手相救。每次她陷入困境，总会有机缘巧合帮她脱身。”
“她就像……被一只无形的手保护着。”
“我想知道，这只手，到底是什么。”
我沉默了。这只手，就是我啊。作者的“金手指”。
“你想怎么验证？”
“很简单。”顾玄清的眼里闪过一丝冷光，“三天后，你去见夜君离的时候，我会制造一场意外。”
“一场……只针对苏清影的意外。”
“我要看看，在她没有主角光环的情况下，她要怎么活下来。”
我倒吸一口凉气。这家伙，是真狠啊。直接拿女主做实验。
不过……我也很好奇。在我这个作者都穿进来的情况下，女主的光环，还管用吗？
“行。”我咬了咬牙，“就这么办。”
“合作愉快。”顾玄清对我拱了拱手，转身离去。
看着他的背影，我突然觉得，我可能不是抱上了大腿，而是引狼入室了。
接下来的三天，我过得异常平静。寿宴那天我“染疾”没去，皇帝赏了些不值钱的补品，这事就算过去了。夜君离没有再来找我。苏清影安分守己。一切都风平浪静，仿佛那天在普陀寺和烟雨阁的交锋，都只是一场梦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