实际上，我的心情复杂极了。一方面为获得重要情报而兴奋，另一方面又为利用朋友的信任而愧疚。
「对了，」顾瑾萱坐起来，「我昨晚有没有说什么胡话？我发烧的时候总是乱说话。」
我心中一紧，连忙摇头：「没有，你就是叫了几声爹爹和哥哥。」
「那就好，」她松了口气，「我爹说过，军机要务不能随便外泄，哪怕是对最亲近的人。」
听到这话，我的心更加沉重了。她连对我都这么警惕，可见她对军事机密的重视。而我却利用她生病时的无意识，套取了她最不愿泄露的信息。
当天夜里，我把所有情报都传给了夜君墨。
很快就有了回信：情报珍贵，立即行动。十日后，北境必败。
十日后...我算了算时间，那正好是顾瑾萱的生辰。她已经兴高采烈地准备了好久，还邀请我一起过生辰。
可十日后，她就要失去父亲和兄长了。
接下来的几天，我变得心神不宁。顾瑾萱察觉到了我的异常，关切地问我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。
「没事，就是有点想家。」我敷衍道。
「想家啊，」她理解地点点头，「我也想。不过咱们在这里要好好的，不能给家里丢脸。对了，我爹昨天来信了，说最近战事顺利，让我在宫里安心待着。」
我的心揪了一下。战事顺利？那是因为他们还不知道，敌人已经掌握了他们的全部部署。
「瑾萱，」我忍不住开口，「如果...如果有一天发生了什么意外，你会怪我吗？」
顾瑾萱愣了一下，然后笑着摇头：「怎么会？微澜，你是我最好的朋友，我永远不会怪你的。除非...」
「除非什么？」
「除非你背叛我，骗我，利用我。」她的表情突然认真起来，「但我知道你不会的，对吧？」
我张了张嘴，却说不出话来。
就在这时，萧慕辰突然来访。他直接来到了我的清荷宫，态度比上次更加亲密。
「沈美人，朕来看你了。」
我连忙起身行礼。萧慕辰扶起我，手在我的腰间停留了片刻。
「朕决定册封你为贵妃，」他宣布道，「明日就举行册封大典。」
贵妃！我心中一震。这个位分在后宫中仅次于皇后，是无数女人梦寐以求的荣耀。
但我却高兴不起来。因为我知道，这意味着我将更深地卷入这个谎言中，距离顾瑾萱也会越来越远。
果然，册封大典之后，我搬进了华丽的凤仪宫。顾瑾萱来看我时，眼中明显有了距离感。
「恭喜你，沈贵妃。」她的称呼变得正式起来。
「瑾萱，咱们还是叫名字吧，」我拉住她的手，「我还是原来的我。」
她勉强笑了笑，但我能感觉到，我们之间的关系已经开始变质了。
权势就像一道无形的墙，把我们隔开了。
而更大的隔阂还在后面。
第八天，我收到了夜君墨的最新消息：明日凌晨发动总攻。
第九天，宫里传来了北境大败的消息。镇北军全军覆没，顾震天战死，他的几个儿子也全部阵亡。
消息传到宫里时，我正在梳妆。听到太监的汇报，我手中的玉梳掉在地上，摔成了两段。
「娘娘？」宫女关切地看着我。
我深吸一口气，强作镇定：「没事，换一把梳子。」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