民国二十三年，豫东平原大旱三月。太阳像块烧红的烙铁悬在天上，地里的玉米秆枯得一折就断，村口老井的石井栏裂着三道指宽的缝，唯独清河镇旁的月牙河还泛着绿水，河面上飘着层薄如蝉翼的雾气，哪怕正午时分，也透着股沁人心脾的清凉。
可这晚的月牙河却透着诡异。三更天，河岸边的老槐树下，一个黑影正盯着不远处的茅草屋。茅草屋的窗户里透着微弱的烛光，隐约能看到一个人影坐在桌前，手里拿着个罗盘，罗盘指针转得飞快，却始终定不住方向。
“就是他？” 黑影身后突然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。
黑影回过头，是个穿灰袍的道人，脸上蒙着块黑布，只露出双闪着寒光的眼睛。“没错，清河镇的牛先生，十年前坏了咱们的事，还伤了黑蛇大人。”
灰袍道人冷笑一声，从怀里掏出个黑色的小陶罐，罐口飘出缕黑烟，在空中化作条小蛇的形状。“黑蛇大人说了，今晚就取他的命，让他为当年的事付出代价。”
茅草屋里，牛先生突然放下罗盘，左眼里的疤痕疼得他直抽气。他摸出块帕子，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，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。这几天，他总觉得有人在盯着自己，尤其是晚上，总能听到窗外有 “沙沙” 的声响，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爬。
突然，窗户 “吱呀” 一声被风吹开，一股黑气顺着窗户缝钻了进来，在空中化作条手臂粗的黑蛇，吐着信子朝牛先生扑来。牛先生早有防备，掏出一张黄符扔了过去，黄符 “啪” 地贴在黑蛇身上，黑蛇发出声惨叫，化作黑烟消失了。
“谁在外面？” 牛先生拄着枣木拐杖走到门口，却没看到任何人影，只有月牙河的水在月光下泛着冷光。他皱了皱眉，总觉得这场危机还没结束。
第二天一早，清河镇的人就传开了，说昨晚有人看到河岸边有黑影，还听到了奇怪的叫声。有人说那是河神发怒了，也有人说那是妖怪作祟，一时间，镇上人心惶惶。
就在这时，邻镇张大户的管家坐着豪华马车来了。马车上的铜铃叮当作响，引来不少人围观。管家手里拎着个沉甸甸的锦盒，一见到牛先生，“扑通” 一声就跪了下来，锦盒摔在地上，滚出几锭亮闪闪的银元。
“牛先生，求您救救我们家小姐！” 管家的声音带着哭腔，“小姐突然卧床不起，请来的郎中都查不出病因，再这么下去，小姐的命就没了！”
牛先生扶起管家，捏了捏罗盘，指针转得飞快，指向张大户家的方向。他心里一动，昨晚的黑蛇和张小姐的病，会不会有什么关联？“走吧，去看看你家小姐。”
刚出清河镇，路边田里的景象让牛先生停住了脚步。三个庄稼人正在薅草，领头的老汉脊梁弯得像张弓，手里的薅草刀磨得锃亮，可每挥一下都显得有气无力；旁边的中年汉子胳膊上的肌肉绷得紧紧的，一看就是干重活的好手，可眼神却蔫蔫的，像是有什么心事；最小的是个半大孩子，十五六岁的模样，动作麻利，手里的薅草刀上下翻飞，嘴里还哼着小调，左耳后面的月牙形胎记在阳光下格外扎眼。
“你们是祖孙三代？” 牛先生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