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顿了顿，浑浊的眼睛里闪过精光，压低了声音，“我跟了老爷快三十年，也看着少爷在长大。他从没对谁这样过。林小雅……或者说，你到底是谁？”
我心头剧震，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。我强作镇定，接过药膏：“管家说笑了，我就是一个普通的佣人，可能……只是运气不好，撞到少爷枪口上了。”4
衣帽间大得离谱。当我踮脚取最上层的羊绒围巾时，身后突然“咔嗒”一响——门被反锁了。
陆尘舟靠在门板上，阳光从他身后落地窗照进来，在地毯上投下长长的阴影。
“现在没有观众了，” 他一步步走近，皮鞋踩在厚厚的地毯上，无声却充满压迫，“林大小姐，费尽心机混进陆家，到底想干什么？”
我心脏狂跳，强迫自己镇定：“工作，赚钱，给我妹妹治病。”
“撒谎！” 他猛地欺身上前，一只冰冷而有力的手猝然掐住我的后颈，将我狠狠按在巨大的落地全身镜前！
镜子里清晰地映照出我们此刻荒谬而残忍的对比——他衣着考究，如同掌控一切的王子；我穿着廉价制服，狼狈不堪。
“看着我的眼睛说！” 他的声音贴着我的耳廓，带着灼热的气息和冰冷的命令，“当年你说找到更有钱的，要出国念书，然后就人间蒸发，音讯全无，你知道我像疯了一样找了你多久吗？
翻遍了所有你可能去的地方，问遍了所有认识你的人，结果呢？” 他的声音里压抑着巨大的痛苦和不解，“结果所有人都告诉我，林薇嫌贫爱富，攀上高枝甩了你，像个笑话。”
比起纯粹的恨意，此刻他眼中翻涌的，更多是积压多年的困惑和一种近乎偏执的、寻求答案的渴望。
我紧咬着下唇，尝到了淡淡的血腥味，依旧沉默。
看我不说话，陆尘舟的怒火再次被点燃，语气变得尖锐而刻薄：“所以呢？你是为了那个男人放弃了学业，又被他玩腻了抛弃。
走投无路才来做佣人？这就是你当初背叛我的报应？” 他试图用羞辱来刺痛我，逼我开口。
我闭上眼，再睁开时，眼底只剩下一片麻木的灰败：“是。你说得对。我被抛弃了。
我需要钱，很多钱。在你们家做佣人，工资很高。”
我迎着他审视的目光，用最卑微的姿态，承认了他预设的“真相”。
陆尘舟眼中瞬间闪过惊讶、失望，还有一丝……难以言喻的落寞。
我猜他或许期待听到一个苦衷，一个迫不得已的理由，哪怕是一个谎言也好。
但他等到的，却是他最不愿相信、也最符合“传言”的答案，我就是个贪慕虚荣、最终自食其果的蠢女人。
三百亿的继承人，他身边环绕着多少名媛淑女？五年前那段校园恋情，或许真的早已不值一提。
我竟还心存妄想，真是可笑。
“少爷，” 我用力挣脱他的钳制，声音干涩，“如果没其他吩咐，我继续整理衣柜了。”
陆尘舟的眼神瞬间冷硬如铁，他抬手指向衣柜最高处，带着报复性的刁难：“最上面那层，给我擦三遍，一粒灰尘都不准有！”
“好的，少爷。我去搬梯子。” 我麻木地应道。
陆尘舟不再说话，转身躺进角落一张宽大的懒人沙发里，像欣赏一出默剧般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