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娜瑞……”他缓缓重复这个名字,像是在品味一个陌生的词汇,眼底的迷惑更深,“可是,我看着你,却觉得……你仿佛来自一个非常遥远、非常陌生的地方。”
林玥的心脏几乎要跳出喉咙。她强迫自己垂下眼帘,避开他那能洞穿一切的目光,屈膝行了一个标准的宫廷礼,用尽全身力气才让声音保持平稳,甚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羞怯与惶恐:“殿下……恕民女愚钝,民女……并无此荣幸,见过殿下天颜。”
纳黎敦皇子静默了片刻。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。他能感觉到四周投来的好奇目光,也能感觉到眼前少女极力掩饰的惊涛骇浪。
最终,他唇角似乎极轻微地向上牵动了一下,那笑意浅淡而难以捉摸。
“是么。”他淡淡应道,听不出情绪,“或许,是本王记错了。”
他没有再追问,转身离开了。但那道深邃的目光,却像烙印一样,留在了林玥的背上,灼热不退。
宴会后续,林玥如坐针毡。她能感觉到纳黎敦皇子不时投来的视线,也能感觉到自己成为了一些贵族私下议论的焦点。巴帕夫人既兴奋于皇子对“娜瑞”的关注,又隐隐有些不安。
回到庄园后,林玥夜不能寐。皇子的脸,墓穴的壁画,喷涌的水柱,巴帕夫人泪流满面的脸……无数画面在脑中交织碰撞。她颤抖着拿出藏匿的笔记,就着微弱的月光,翻到记录古墓信息的那几页。虽然没有任何图片,但她清晰地记得壁画上那位年轻皇子的容颜,与他今夜所见,分毫不差!
为什么?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?那个莲花坑,究竟是什么?它连接了现代与古代?而纳黎敦皇子,他为何会对她有那种“似曾相识”的感觉?难道穿越时空,不仅仅带来了她这个人,还带来了某种难以言喻的因果纠缠?
自那夜宫宴之后,纳黎敦皇子似乎对庄主家这位“失而复得”的千金产生了浓厚的兴趣。
起初是合乎礼节的往来。皇子府的侍从会送来一些宫廷的新奇点心、时令水果,或者几卷珍贵的诗画古籍,指名赠予娜瑞小姐“赏玩”。巴帕夫人受宠若惊,谨慎地代女儿收下,并回赠以庄园的特产。
随后,皇子本人开始偶尔来访。有时是借着与庄主讨论地方事务的名义,有时是率队狩猎途径“顺便休息”。每次到来,他总会找到机会与林玥说上几句话。
他的态度看似随意,问题却往往出人意料。他问她对于某些古籍记载的看法,问她如何看待暹罗与邻国的关系,甚至问她是否相信星辰之上另有世界。林玥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,既要展现出符合贵族小姐身份的学识见地(这得益于她恶补的历史课),又要小心翼翼地隐藏起那些超越时代、惊世骇俗的现代观点。她常常需要将现代知识包裹在古代思维的外壳里,才能给出不至于引人怀疑的回答。
这种交谈如同在刀尖上跳舞,惊险却也有一种奇异的刺激。她发现这位小皇子思维敏捷,好奇心旺盛,并不完全拘泥于时代的束缚,偶尔甚至会流露出对某些陈规旧习的质疑。这与她想象中古板保守的古代皇子截然不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