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野咽下最后一口气时,意识正被冰水和电流反复撕扯。废弃的实验室里,白炽灯忽明忽灭,映着陈砚舟那张曾让她沉溺的脸——此刻他指尖夹着试管,蓝色液体顺着管壁滴进她的输液管,眼里是她从未见过的漠然。
“为什么?”她的声音碎在喉咙里,血沫堵得胸口发疼。她和陈砚舟是研究院最年轻的双博士,从校服到白大褂,她以为他们是彼此的信仰,直到三天前,她撞破他和苏曼在数据库里拷贝“时空裂隙稳定系数”的核心数据。
苏曼是她带的实习生,总怯生生地叫她“林姐”,此刻正靠在陈砚舟肩头,指甲划过他的侧脸笑:“林姐,你太碍事啦。这数据能换三个星系的永久居住权呢,你死了,我们才能带着它去星际联盟领赏呀。”
原来如此。她耗费五年心血算出的系数,成了他们送她去死的筹码。电流猛地窜过四肢,林野的视线模糊前,看见陈砚舟抬手按了按苏曼的头发,语气温柔得像淬了毒:“别跟死人废话,处理干净,三天后鬼界降临,得赶在地表混乱前离开。”
鬼界降临?那不是研究院里被斥为“伪科学”的冷门假说吗?
剧痛吞噬意识的瞬间,林野攥紧了掌心——若有来生,她要他们,还有那些漠视真相、纵容他们窃取数据的人,都尝尝被撕碎的滋味。
“嘀——嘀——”
心电监护仪的声音刺得耳膜发疼。林野猛地睁眼,白色天花板晃得她眼晕,鼻尖是熟悉的消毒水味——这是研究院的医务室,她手腕上还缠着纱布,是三天前为了抢回被苏曼偷藏的草稿纸,被碎玻璃划的。
她重生了,回到了她撞破他们秘密的第二天。
“林姐,你醒啦?”苏曼端着托盘进来,白大褂下摆扫过床沿,眼底飞快闪过一丝慌乱,又立刻堆起怯生生的笑,“陈哥去给你买粥了,你昨天低血糖晕倒,可把我们吓坏了。”
林野看着她手腕上那串银手链——和前世她死时,苏曼戴的那串一模一样,是陈砚舟用第一次科研奖金买的。她忽然笑了,扯掉手背上的输液针坐起来:“是吗?那真谢谢你们了。”
苏曼被她笑得发毛,往后退了半步:“林姐你……”
“我没事了。”林野掀开被子下床,赤脚踩在地板上,凉意顺着脚心爬上来,让她更清醒,“数据呢?”
苏曼的脸“唰”地白了:“林姐你说什么呢?什么数据?”
“别装了。”林野走到她面前,指尖戳了戳她白大褂的口袋——那里鼓鼓囊囊的,正是她的草稿纸。“时空裂隙的系数,你和陈砚舟想拿去换居住权,对吧?”
苏曼慌忙捂住口袋,转身就想跑,却被林野攥住了手腕。林野的力气大得吓人,捏得她骨头发疼:“林姐你放手!我要叫人了!”
“叫啊。”林野凑近她耳边,声音轻得像鬼语,“叫陈砚舟来?让他看看你怎么偷他‘未婚妻’的心血?还是让他算算,要是我现在把你们的计划捅去监察部,你们能不能活到三天后?”
三天后……苏曼瞳孔骤缩,显然没料到林野会知道“鬼界降临”的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