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章

“好,请把裤子褪到膝盖以下,躺好。”我戴上无菌手套,打开了无影灯。

当他颤抖着照做,将下体暴露在明亮刺眼的灯光下时,饶是我在“老家”见过不少匪夷所思的畸变和创伤,瞳孔也不由自主地收缩了一下。

3

没有伤口。

没有血迹。

没有缝合线。

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皮肤破损后愈合应有的增生或色素沉着。

展现在我眼前的景象,只能用“诡异”来形容——

男性的外生殖器完全缺失了。取而代之的,是覆盖在原本位置的一片皮肤——异常地平整,异常地光滑。那光滑的程度,不像疤痕,更不像正常皮肤,反而像刚凝固的蜡油表面。

这一部分的皮肤颜色与周围皮肤基本一致,只是略显苍白。它就那么自然地“长”在那里,仿佛那个部位天生如此,从未有过任何器官存在过。

地方医院的报告没有夸张,这视觉冲击力,确实能让人倒吸一口凉气。

“自己掉的?”我脑海中闪过转诊医生的话。

这怎么可能?物理学和生物学的基本法则不存在了?

显然,这其中肯定另有隐情。

4

我凑近了一些,开始进行极其细致的视诊和触诊。

首先是指尖传来的触感。

那片光滑区域的皮肤温度明显比周围要低,而且触感异常潮湿、冰冷,如同触摸刚从冰冷海水中捞出来的物体表面。诊室里空气干燥,但这种湿冷感并未如常理般快速消散,反而像一层看不见的薄膜附着在皮肤上。

接着是嗅觉。

当我凑得很近,几乎要贴到那片皮肤时,一股极其微弱、却顽固存在的腥气,穿透了诊室里浓重的消毒水味道,钻入了我的鼻腔。

不是血腥味,也不是炎症的脓臭味,是一种更原始的、带着咸湿感的——海鱼的腥味。很淡,时隐时现,需要非常专注才能捕捉到,但它确实存在。

最后是视觉。

我调整了无影灯的角度,让强光几乎平行地扫过那片光滑的皮肤表面。就在光线掠过某个角度的瞬间,我似乎捕捉到一丝转瞬即逝的、非自然的虹彩反光。

如同汽油滴在水面产生的油膜色彩,又像某些深海鱼鳞片在特定光线下泛起的诡异光泽。它出现得太快,消失得更快,快到让我怀疑是不是自己眼花了。但我对自己的观察力有绝对的信心,尤其是在这种需要高度警惕的情况下。

检查完毕,我直起身,摘下手套。诊室里一片寂静,只有李强粗重而压抑的呼吸声。他紧张地看着我,眼神里充满了恐惧,像是在等待法庭宣判的犯人。

5

我没有立刻说话,而是走到洗手池边,仔细地冲洗双手。冰冷的水流冲刷着指尖,也让我高速运转的大脑冷静下来。

无创口离体、光滑表面、异常湿冷、顽固鱼腥、转瞬即逝的虹彩反光……

这些看似孤立、荒诞的线索,在我脑中却如同散落的拼图碎片,被“老家”十年积累的经验迅速拼合起来——

这绝不是意外,不是已知的疾病,甚至不是普通意义上的“损伤”。它的每一个特征,都指向那个我熟悉的、充满未知与危险的领域——异常事件。

然而,所有的线索都还差最关键的一块拼图:诱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