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他们在干什么?”顾昀昭好奇地问。
“在种稻子。”沈清辞说,“我们吃的米饭,就是这样种出来的。”
“就这么一根一根插?”顾昀昭瞪大了眼睛,“那要插多少才能够我们吃啊?”
“你可以算算。”沈清辞指着眼前的田,“这片田大概有一亩,一亩地要插大约两万株秧苗,能收三百斤左右的稻子。侯府里有一百多口人,你说一年要种多少亩田才够吃?”
顾昀昭掰着手指头算,算来算去也算不清,小脸都皱成了一团。
“这就是算术的用处。”沈清辞说,“学会了算术,你就知道这些农夫有多辛苦,也知道一碗米饭来得有多不容易。”
顾昀昭看着那些在太阳底下弯腰插秧的农夫,又看了看自己干净的双手,第一次没说话,眼神里多了些复杂的东西。
回去的路上,他没再闹着要下车玩,只是靠在车窗边,看着渐渐远去的田野发呆。
沈清辞知道,改变不是一蹴而就的。但她相信,今天这一趟,至少在他心里种下了一颗种子。
接下来的几天,沈清辞严格按照规矩管教顾昀昭。卯时叫他起床背书,他赖床不起,沈清辞就让丫鬟把他的被子掀开,冷得他不得不爬起来;练字时他故意把墨洒在纸上,沈清辞就让他重新写十遍,直到写好为止;学算术时他算错了,沈清辞也不骂他,只是让他重新算,算到对为止。
顾昀昭哭闹过,撒泼过,甚至绝食过,但沈清辞不为所动。他闹得厉害了,沈清辞就罚他站在院子里晒太阳,什么时候认错了什么时候进来。
老夫人来看过几次,见孙子哭得可怜,想护着,都被沈清辞挡了回去:“母亲,慈母多败儿。您现在心疼他,将来他不成器,才是真的害了他。”
3 初见成效,裂痕渐消
老夫人被沈清辞堵得没话说,只能恨恨地拂袖而去。几次下来,见沈清辞态度坚决,毫无松口的意思,她也渐渐懒得管了,只暗地里嘱咐下人多照看顾昀昭,别真让他受了委屈。
府里的仆役们见新夫人动了真格,连老夫人的面子都不给,也不敢再像以前那样敷衍。春桃被沈清辞敲打过后,收敛了许多,虽还是一脸不情愿,却也不敢再明着作对。
日子就在这样的拉扯和磨合中一天天过去。顾昀昭的性子虽然还是桀骜,但比起以前,已经收敛了不少。至少他知道,哭闹撒泼对沈清辞没用,该完成的课业,终究还是要完成。
这天下午,沈清辞正在教顾昀昭读《孟子》,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喧哗。一个小厮慌慌张张地跑进来:“夫人,世子爷,侯爷回来了!”
顾昀昭手里的书“啪”地掉在地上,眼睛瞬间亮了起来,拔腿就往外跑:“爹!我爹回来了!”
沈清辞看着他雀跃的背影,心里微微叹了口气。宁远侯顾晏廷,这个名义上的丈夫,她嫁过来快一个月了,还是第一次见。
她整理了一下衣襟,不急不慢地跟了出去。刚走到院子门口,就看见一个身着墨色锦袍的男子站在那里,身形挺拔,面容俊朗,只是眉宇间带着几分风尘仆仆的疲惫。他怀里抱着顾昀昭,正低头听他叽叽喳喳地说着什么,脸上带着难得的温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