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章

江湖神棍白霞偶遇财迷抠女花花,自称能降龙伏虎抓鬼驱邪。

谁知胖婶一锅铲拍飞他的驱魔法器:“烧火棍装什么圣剑?”

鬼卒冲进衙门高喊冤案:“阎王叫我来收工,花花却扣留了生死簿!”

白霞画符三秒,花花立刻掐表:“超时加钱,一秒十文。”

惊堂木声中,县官怒斥:“堂下鬼卒,你们昨夜聚众赌博欠人间青楼白银三百两?”

眼看白霞装神弄鬼把衙门闹翻天,花花一把算盘打出漫天铜钱雨:“算命五十文,捉鬼另算,想赖账?”

——黄书当符咒,鸡毛作令箭,烧火棍压棺,阎王也头大。

这捉鬼怎么成了致富经?

楔子:

且说世道浇漓,乾坤颠倒,魑魅横行于白昼,人心鬼蜮胜幽冥。有那落魄儿郎,不甘饥馁,摇身幻作天师;市井娇娥,锱铢必较,袖里却藏乾坤。一根烧火棍,搅动三界秩序;半本黄书卷,翻乱六道轮回。钱财叮当处,便是法旨;算珠噼啪时,即成天宪。莫道神佛无情,遇此二人也须扶额!此番孽缘,由何处起?听我自一杆招摇幡、一柄油亮算盘说起…

第一回 招摇幡下冤家聚首 算盘声里饿鬼听宣

混沌未分天理悬,市井从来非等闲。欲问魍魉通行处,只在人心秤杆前。

话说这清水镇,地处南鄙,依山傍水,本是烟柳繁华之地。却不知何时起,街头巷尾渐生怪异。或有老更夫夜见白衣女子足不点地飘过瓦檐,或有商贾清晨启门见后宅活鸡颈血尽失只余两点细痕,更甚者,西城王屠户杀猪取脏,豁然滚出三个纸扎童男女,色如生人,冲他咧嘴微笑,骇得那屠户魂飞魄散,当夜便瘫软在床,只剩出气没了进气。

一时间流言如沸水浇油,人心惶惶。日头尚有三竿高,街面上便少见行人,只余落叶被萧瑟秋风吹着打旋儿,更添几分愁惨阴郁之气。

便在这愁云惨雾当口,镇东口那棵两百年的歪脖子老槐树底下,不知何时竖起一根竹竿。竿子三丈来高,顶部挑着一面皂角黄幡,虽被烟熏火燎略显陈旧,却以朱砂涂写几个龙飞凤舞、斗大的篆字——“白霞真人,降龙伏虎,捉鬼驱邪,莫问前程”。幡下支一方小桌,桌上歪着个磨得油亮的葫芦,几张画得歪七扭八、墨迹淋漓的黄符,还有一个豁了口的破碗全当罗盘。桌前立一人,着件洗得发白、肘膝处隐隐透亮的青色道袍,身形瘦长似竹竿,脸皮倒是白皙,下颚留三绺焦黄稀须,颇有几分鹤骨仙风……的假象。此人头戴一顶同样洗得发软的旧方巾,此刻正微闭双目,手捻假须,竭力摆出“眼观鼻,鼻观心,神游物外”的肃穆形容。

此人,便是那幡上大书特书的“白霞真人”,本姓不明,行走江湖便以白霞二字行世。

白真人正在盘算今日是否能开张,好歹混个热乎馍馍充饥。忽然一阵香风拂过,夹杂着廉价脂粉与浓烈葱蒜气——这奇妙混合风味,镇上独一份,乃隔壁街巷头“十里香”包子铺胖婶身上常备的标记,其凶悍利索,亦在左近闻名。

“呔!兀那卖嘴骗财的!”声如洪钟铜锣炸响,一个胖大身躯已旋风般刮到幡下。胖婶腰粗如桶,面皮红润放油光,手中那柄常年不离身的黑沉沉油亮大炒勺如令旗般擎在半空,作势欲劈。“又是你这惫懒货!上回骗吃骗喝,说什么老槐树下有恶鬼镇煞,需埋三牲,害老娘白瞎了一只鸡腿!今日又来招摇撞骗?还降龙伏虎?先问问老娘这烧火棍答应不答应!”炒勺裹风,直拍白霞面门! 旁人不辨真伪,这铁锅与木勺锤炼出的兵刃,却早识破那桌上充罗盘的破碗,乃出自她灶下柴房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