核战结束第一百二十三年，人类早已失去了对地表的掌控权。
那场代号“净化”的战争没净化掉敌人，反倒把天空炸成了永远的铅灰色，地表被厚重的“灰瘴”彻底覆盖——那是混合了辐射尘、化学残留的毒雾，吸入一口会让肺泡溃烂，沾在皮肤上能渗进骨缝，是末世里最致命的“杀手”。
幸存的人类躲进了地下“堡垒”，靠循环过滤的污水、硬得硌牙的合成营养膏苟活。
三年前，有人在灰瘴区发现了“灵脉”——地底渗出的淡蓝色气流，不仅能中和辐射，还能被人类吸收转化为“灵力”。
可灵力是把双刃剑：吸收过量或控制不当的人会“异化”，皮肤会长出金属质鳞片，瞳孔泛着诡异蓝光，被堡垒管理者视作“非我族类”，一旦发现就会被当场射杀。
如今，灵脉凝结的固态“灵源”，成了比水更珍贵的硬通货——一块掌心大的灵源，能让一个家庭用上半个月的纯净水源，还能压制辐射伤势。
而我们的故事，就从“磐石堡垒”最边缘的7区开始。
7区的通风口又开始漏灰瘴了。
陈野蹲在通风口前，指尖抠着生锈的金属栅格，一缕灰黑色雾气顺着指缝钻进来，粘在皮肤上凉得像冰。
他扯下脸上的滤毒面罩，滤棉早已被灰瘴染成深褐色，凑近闻能闻到股烧塑料的焦味——这是本周第三次更换滤棉，仓库储备早空了，下次只能用撕烂的防护服布料凑数。
“陈队，王主管的人又来了。”阿凯的声音从身后传来，带着明显的气促。陈野回头，看见阿凯扶着斑驳的墙壁慢慢走过来，左胳膊缠着三层厚布条，最外层已渗出血迹，在昏暗的应急灯下泛着黑红。
上周去旧超市搜寻物资时，阿凯为了护着林晓，被变异鼠咬了个深可见骨，辐射顺着伤口往骨缝里钻，这几天手背已隐约浮出淡蓝色鳞片，再严重点，就要被归为“异化者”。
陈野刚站起身，就见管理处的瘦高个站在通道口，手里捏着半块硬邦邦的营养膏——那是土黄色的合成膏体，咬一口能硌得牙酸，咽下去胃里还泛酸水，却是现在堡垒里最主要的食物。
“王主管说了，今天再找不到新水源，或者带不回灵源，7区就削减一半配给。”瘦高个声音尖细，目光扫过缩在角落的居民，最后落在林晓身上。
小姑娘正蹲在地上，用碎布擦着护目镜，镜片上的斜裂缝是昨天被她父亲摔的——她父亲是7区的维修工，说“灰瘴能融了人骨头，出去就是送死”，可林晓偏要跟着陈野当“搜寻者”，说“待在堡垒里渴死，不如出去拼一把”。
“还有，这丫头再跟着胡闹，就按‘擅离堡垒’处置。”瘦高个把营养膏扔在地上，膏体砸在水泥地上发出“咚”的一声，滚到林晓脚边。
林晓猛地抬头，护目镜滑到鼻尖，露出双通红的眼睛：“我弟快渴死了！他才五岁，连口甜水都没喝过！”她攥紧口袋里的小玻璃瓶，里面装着半瓶偷来的抗辐射药，瓶身被手心的汗浸得发潮。
陈野把肩上的钢管往地上一顿，“哐当”声震得通道顶部灰尘簌簌往下掉：“物资我们找，林晓我带，出了事我担着。”他声音不高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