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时，门外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。一个家丁匆匆跑进来说：“老爷！小姐！悟真观的陈道长来了，还带了一位客人！”
众人连忙出门迎接。只见陈道长身边，站着一位身着袈裟的僧人，约莫五十岁年纪，面容慈祥，手里拿着一串念珠。陈道长笑着介绍：“柳老爷，这位是寒山寺的智空大师，他听闻你遇到难处，特意来看看。”
智空大师双手合十：“柳施主，贫尼此来，一是想劝你放宽心，二是有件事要告诉你——你那艘沉了的船，昨日有渔民在舟山附近发现了，船上的丝绸虽然湿了些，但大部分还能补救，只是需要些时间打捞。”
柳老爷闻言，又惊又喜：“真的？大师此言当真？”
智空大师点点头：“出家人不打诳语。只是贫尼要提醒你，这财产失而复得，也是因缘巧合，你若执着于它，日后还会因它烦恼；若能明白‘无生’之义，把它看淡些，反而能得自在。”
柳老爷恍然大悟，连忙起身拱手：“多谢大师指点！老夫之前总执着于财产，差点忘了‘平安是福’的道理。日后老夫定当多行善事，不再执着于这些身外之物。”
柳清沅看着父亲，又看了看苏墨卿和陈道长，忽然笑了：“我明白了！之前我总觉得‘放下’就是什么都不管，如今才知道，‘放下’不是不管，而是不执着——就像家父救急，我尽孝心，这些事要做，但心里不能被‘财产’‘苦乐’困住，这才是‘无生法’的真谛。”
陈道长和智空大师相视一笑。陈道长道：“清沅姑娘总算参透了。‘无生’不是逃避，而是在红尘中修行，在生灭中见无生——这便是弥勒菩萨说的‘如来藏’，是龙树菩萨说的‘空性’，是不二法门。”
第四章 禅定打坐悟无生
自柳府风波过后，苏墨卿、柳清沅便常与陈道长、智空大师相聚，有时在悟真观，有时在寒山寺，一起参究“无生法”，探讨“不二法门”。
这日，他们在悟真观的禅房里打坐。禅房里很安静，只听得见窗外的蝉鸣和风吹树叶的声音。苏墨卿按照陈道长教的方法，闭上眼睛，调整呼吸，试图让心平静下来。可他越想平静，脑子里的念头就越多——一会儿想起柳府的事，一会儿想起《楞严经》的句子，一会儿又担心自己坐不好禅。
“苏相公，莫要执着于‘要平静’。”陈道长的声音在耳边响起，“心就像一面镜子，念头就像镜子前的东西，来了又去，你不用去追，也不用去赶，只要看着它们，它们自然会消失。这便是‘禅定’——不是把心定住不动，而是让心不被念头困住。”
苏墨卿听了，试着放松下来，不再刻意追求平静。果然，那些念头渐渐少了，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呼吸，感觉到窗外的蝉鸣——不是被蝉鸣打扰，而是蝉鸣也成了“无生”的一部分，来了又去，不留下痕迹。
不知过了多久，苏墨卿睁开眼睛，只觉得神清气爽，之前参不透的“无生”之义，忽然变得清晰起来。他看向柳清沅，只见她也刚好睁开眼睛，眼神里满是通透。
“我好像明白了。”柳清沅轻声说道，“打坐的时候，我忽然想起陈道长说的‘体用不二’。我的心是‘体’，念头是‘用’，念头虽然有生有灭，可心从未变过。就像这禅房里的灯，灯光有亮有灭，可灯盏从未变过——这心，就是如来藏，就是无生的本性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