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若兮离开后的第三十七天，我终于把她的骨灰盒从床头柜移到了阳台。
"亲爱的，这里阳光好。"我对着那个青花瓷小罐说，"你生前不是最讨厌晒太阳吗？现在正好补补钙。"
瓷罐当然不会回答。
但我知道她在听——就像过去三年里的每一天一样。
若兮是个称职的女鬼，从不漏接我的任何一句话，哪怕是在我上厕所的时候。
我点了支烟，靠在栏杆上俯瞰重庆的晨雾。
楼下早点摊的油烟和长江的水汽混在一起，构成这座城市的独特气息——
就像若兮生前做的火锅，又麻又辣，让人上瘾又痛苦。
"家俊！你个龟儿子又往楼下弹烟灰！"楼下王阿姨的怒吼穿透薄雾。
"王嬢嬢，我这是在给您家盆栽人工降雨噻！"我探出头，笑嘻嘻地弹了弹烟灰，正好落在她晾晒的辣椒上。
手机在裤兜里震动。
掏出来一看，是条陌生号码的短信："阳台风大，小心感冒。"
我的手指僵在屏幕上。这个号码我太熟悉了，虽然已经删了三十七次。
若兮生前用的就是这串数字，死后她似乎连SIM卡都带去了阴间。
"宝贝儿，偷看男人换衣服可不是好习惯。"我快速回复，然后果断关机。
房间里突然冷了十度。我
知道这是她生气的征兆——鬼魂的情绪总是直接反映在室温上。
三年前那个雨夜，当我在医院太平间第一次遇见若兮的鬼魂时，整个房间结满了冰霜。她当时说："家俊，你要对我负责。"
我对着空气耸肩："分手是你提的。"
梳妆台的镜子突然蒙上一层水雾，上面慢慢浮现几个字："我后悔了。"
"晚了，亲爱的。"我吹着口哨走进浴室，"死人没有撤销权。"
热水冲在身上的时候，我听见客厅传来周杰伦的《晴天》——若兮生前最爱在我洗澡时放这首歌，她说我的跑调哼唱比原版好听。
"省省吧，这套把戏。"我抹了把脸上的水，"上次用贞子从电视爬出来那招都没吓到我。"
音乐戛然而止。我得意地哼起《双截棍》，直到发现沐浴露变成了血红色。
"操！"我猛地后退，踩到肥皂滑倒在地。屁股着地的瞬间，热水突然变冰水，淋得我直打哆嗦。
耳边传来若兮的轻笑，就像她活着时恶作剧得逞后的样子。
我无奈地摇头："行，你赢了。晚上给你烧最新款的iPhone，行了吧？"
水温恢复正常。
我叹了口气，这日子过得比异地恋还累——至少异地恋不用应付会瞬移的前女友。
下午三点，我准时出现在"雾都夜话"酒吧。这家藏在解放碑小巷子里的店是我的避风港，毕竟鬼魂似乎不喜欢威士忌的味道。
"俊哥，今天这么早？"酒保阿杰正在擦杯子。
"家里闹鬼。"我瘫在吧台椅上，"来杯忘情水。"
阿杰翻了个白眼："说人话。"
"长岛冰茶，加倍。"我摸出烟，发现打火机怎么也打不着。不用想，肯定是若兮在捣鬼。最后我不得不借阿杰的火，结果刚点着烟就灭了。
"你前女友又来了？"阿杰憋着笑问。
我无奈点头："在吃醋呢，嫌我抽的烟不是她喜欢的牌子。"
吧台后的镜子上突然出现一行水珠形成的字："少抽点，会阳痿。"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