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国华张了张嘴,像是被扼住了喉咙,一个字也说不出来,林婉清的眼神仿佛看穿了他所有的伪装和不堪,让他无所遁形。
他知道,林婉清变了,彻底变了。她不再是那个唯唯诺诺,任人摆布的林婉清了。
林母见状,急忙上前,拉住林婉婉清的手,声音带着几分焦急和埋怨:“婉清,你这是干什么?国华一片好心,你怎么能这么说话?”
“妈,有些好心,是裹着糖衣的毒药。”林婉清甩开林母的手,眼神坚定得没有一丝动摇。
陈国华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,他脸色铁青,额头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,嘴唇发白,身体僵硬得像块木头。
“我……我还有事,先走了!”陈国华几乎是仓皇而逃,他甚至不敢回头再看林婉清一眼。他步伐凌乱,跌跌撞撞地冲出客厅,撞到了门框,发出“砰”的一声闷响。
他没有丝毫停留,像被后面有什么洪水猛兽追赶一般,狼狈地冲出了林家大门,跑得飞快,连头也没回。
恰好,邻居赵阿姨提着菜篮子路过林家门口。她眼尖地看到陈国华从林家冲出来,脸色煞白,像是见了鬼一样。
赵阿姨停下脚步,好奇地往林家院子里张望了一眼,隐约听到林母带着哭腔的责备声。
“婉清啊!你这是怎么了?怎么能这么不识大体?国华多好的一个孩子,你……”林母的声音里带着失望和担忧,还夹杂着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意味。
林父一直沉默地坐在角落里,手里旱烟袋里的烟丝已经燃尽,却仍旧捏在手中。他看着女儿决绝的背影,又看看妻子焦急的脸,深邃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。他没有说话,只是默默地将烟袋放回桌上,重重地叹了口气。
林婉清没有理会林母的指责,也没有在意林父的叹息。她只是站在原地,看着陈国华消失的方向,嘴角勾起一抹释然的笑意。
这一刻,她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。那些压在她心头几十年的阴霾,终于被她亲手斩断。夏日的风,吹拂过她的脸颊,带着一丝清凉,似乎预示着一个全新的人生,即将开启。
林婉清提着那只沉甸甸的旧皮箱,告别了小镇的喧嚣与父母的担忧,坐上了前往省城的长途汽车。
车窗外,夏日的田野飞速倒退,绿意盎然,却遮不住她心底那份对新生活的渴望。
她轻轻摩挲着口袋里那张薄薄的录取通知书,这是她用前世的血泪换来的新生。
汽车颠簸着驶入省城,高大的建筑渐渐取代了低矮的民房,宽阔的柏油马路取代了坑洼的土路。
林婉清看着窗外的一切,心里涌起一股陌生的兴奋,这城市的一切都透着一股蓬勃的生机。
抵达大学校门时,已是下午。
校门口人头攒动,新生们带着各式各样的行李,在家长的陪同下,脸上写满了好奇与期待。
林婉清独自一人,但她并不感到孤单,反而觉得这是一种全新的自由。
她跟着指示牌,来到报到处。
长长的队伍蜿蜒在教学楼前,空气中弥漫着油墨味和新生们的窃窃私语。
林婉清深吸一口气,排在队伍的末尾,耐心等待。
终于轮到林婉清了,她把录取通知书递过去。
一位面容和蔼的老师抬起头,冲她笑了笑,正是辅导员张老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