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章

“你们爷爷当年不是自愿帮李某的。”

王婆突然开口,声音带着哭腔,“李某拿你们爷爷的儿子威胁他——就是你们的大伯,当年才五岁。你们爷爷没办法,只能帮他把阿秀‘镇’在地下室,还骗阿秀说,等李某回来,就放她出去。” “大伯?”我愣住了,爷爷从来没提过有个儿子。

“你们大伯五岁那年,就没了。”

王婆的声音更低了,“说是得了急病,其实是被李某带走的,再也没回来。你们爷爷就是因为这个,才搬去城里,再也没回过老宅。” 我突然想起爷爷中风前,攥着我的手说的话:“老宅的地下室,藏着你大伯的骨头,还有……阿秀的孩子。”当时我以为是爷爷糊涂了,现在才知道,那是他最后的提醒。

衣柜里的冷意 从王婆家回来时,天又开始下雨。老宅的堂屋里,供桌上的长明灯灭了,灯芯变成了黑色,像根烧焦的头发。林晓突然说头晕,我摸了摸她的额头,烫得吓人,像是被火烤过一样。 “哥,我冷。”林晓靠在我身上,身体却像冰一样凉。我把她扶到西厢房的床上,刚要去找退烧药,她突然抓住我的手,眼睛睁得很大,眼神却空洞,像是在看很远的地方:“哥,阿秀来了,她在衣柜里,抱着个婴儿,婴儿的手好凉。”

我猛地回头,西厢房的衣柜门正缓缓打开,一股寒气从里面涌出来,带着股淡淡的脂粉味——和道袍里纸条上的蛤蜊油味道一模一样。我抓起桃木梳子冲过去,衣柜里空荡荡的,只有几件爷爷的旧衣服挂在衣架上,可最上面那件道袍的领口处,竟沾着几根长长的黑发,还缠着个婴儿的小袜子,袜子上绣着个“李”字。 “晓晓,别怕,哥在。”我把林晓抱起来,她的身体抖得像筛子,嘴里不停念叨着:

“铜锁在床底,铜锁能救孩子……”

我掀开床垫,果然看到个铜锁,和供桌下的那只一模一样,锁孔里卡着的黑发,比之前更长了,还缠着点婴儿的胎发。铜锁旁,放着张用口红写的纸条,字迹和道袍里的纸条一样:“他说等孩子满月,就带我们回家,可他只留下了铜锁。” “哐当!”堂屋里突然传来一声巨响,像是供桌被掀翻了。我抱着林晓冲到堂屋,眼前的景象让我浑身发冷——供桌倒在地上,爷爷的遗像摔在地上,相框碎成了几片,爷爷的照片上竟多了几道划痕,不是玻璃碎了划的,是像被指甲抓过的,划痕里还沾着点黑发;供桌旁的地上,散落着几只摔碎的碗,碗片上沾着暗红色的液体,这次我看得清清楚楚,是血,血里还混着点白色的东西,像婴儿的指甲。

“阿秀,我知道你有怨气,可这事跟我妹妹没关系。”

我对着空无一人的堂屋大喊,声音在老宅里回荡,撞在墙上,反弹回来的声音像女人的哭声,

“有什么冲我来!”

话音刚落,地下室的方向传来一阵凄厉的哭声,那声音不是从门口传出来的,是从墙里传出来的,像是阿秀的魂被困在墙里,拼命想出来。林晓在我怀里抖得更厉害了,她指着地下室的门,声音断断续续:

“门……门开了,里面有光……”

我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,地下室的木门果然开了,不是开了道缝,是完全开着,里面黑漆漆的,却有青绿色的光从里面飘出来,像鬼火一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