手指在键盘上飞速敲击,一连串复杂的指令后,一个被层层加密的云盘被打开了。
里面,是他用整整十年的牢狱生涯换来的东西,是陆沉所有的罪证——从最早的收受贿赂,到后来的伪造证据,再到……将一个个无辜者送上死路。
“陆沉……”
顾言的声音沙哑得像是两张砂纸在互相摩擦,带着一种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寒气。
“上辈子,你毁了我的一切。这辈子,我要你亲手品尝一下,什么叫绝望的滋味。”
他不再是那个面对警察的质问,只会惊慌失措、拼命解释、徒劳地自证清白的年轻设计师了。
他瞥了一眼屏幕右下角的时间,下午两点十五分。
时间刚刚好。
他迅速从衣柜里翻出一套最干净的衣服换上,没有丝毫犹豫,抓起钥匙就冲出了出租屋。
他的目标很明确——街角那个由一个疤脸男人经营的报刊亭。
那个男人叫疤哥,是附近一带有名的小混混,脾气暴躁得像个火药桶,最恨别人拿他脸上那道从眉骨斜劈到嘴角的刀疤说事。
顾言径直走到报刊亭前,在周围来来往往的路人不算密集的注视下,随手拿起一本汽车杂志。
他轻蔑地翻了两页,然后像扔垃圾一样,将杂志扔回摊上。
声音不大不小,却足够让那个正低头玩手机的男人听得清清楚楚。
“老板,你这杂志过期了吧?跟你这张脸一样,看着就让人倒胃口。”
周围的空气,仿佛在这一瞬间凝固了。
疤哥正低头刷着短视频,闻言猛地抬起头,那双浑浊的三角眼里瞬间迸射出凶光。他脸上的那道刀疤因为肌肉的抽搐而剧烈地扭曲起来,像一条活过来的红褐色蜈蚣。
“小子,你说什么?有种你再说一遍!”
顾言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到近乎残忍的弧度,他直视着疤哥的眼睛,一字一顿地,清晰地重复道:
“我说,你这张脸,丑得让人恶心。”
“我操你妈!”
疤哥彻底被激怒了,像一头被触了逆鳞的野兽,咆哮着从摊位后面冲了出来。他顺手抡起旁边用来撑雨棚的一条木凳,用尽全身的力气,狠狠地朝着顾言的小腿砸了过去!
“咔嚓!”
一声令人牙酸的骨裂声清晰地响起。
剧痛像一道失控的电流,瞬间从左腿传遍全身。顾言闷哼一声,整个人像一袋破麻布一样摔倒在地。
周围的路人发出一片惊呼,已经有人开始掏出手机,手指颤抖地按下了110。
顾言蜷缩在地上,额头上瞬间冒出豆大的冷汗,汗水混着灰尘,在他脸上划出狼狈的痕迹。
但他看着自己那条以诡异角度弯曲的小腿,眼中却没有丝毫痛苦,反而闪烁着一种近乎疯狂的、计划得逞的冷光。
他抬起眼,费力地看了一眼不远处商场大楼外墙上的电子时钟——下午三点整。
分秒不差。
就在这个时间,百公里外的一栋豪华别墅里,富商王大富,也就是陆沉口中第一起“贪婪”案的死者,刚刚咽下他生命中的最后一口气。
而他顾言,则在众目睽睽之下,被一个暴怒的混混打断了腿。
一个完美到无懈可击的不在场证明,就此诞生。
救护车的鸣笛声由远及近,刺耳而急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