母亲在一旁垂泪:“微微,你这是何苦?能入宫侍奉君王,是你天大的福气啊。”
福气?
我心中冷笑。这福气,是用我沈家一百二十口人的命换的,我沈知微,要不起。
“父亲,母亲,”我抬起头,眼神是与年龄不符的沉静,“女儿有办法,既能免去欺君之罪,又能保全沈家。”
就在这时,管家匆匆来报:“老爷,宫里来人了,是陛……是太子殿下身边的李公公。”
萧衍现在还是太子。
我心中一凛,他动作倒是快。
李公公捏着兰花指,皮笑肉不笑地走了进来:“咱家奉太子殿下之命,前来探望沈小姐。听闻小姐意外受伤,殿下心中甚是挂念。”
他目光在我额头上一扫,眼底的轻蔑一闪而过。
这种小把戏,他见得多了。
父亲连忙赔罪,说我顽劣,失足跌伤。
李公公“啧啧”两声:“这可真是不巧。殿下还说,今年的殿选,就盼着沈小姐一展芳华呢。这伤……怕是十天半月好不了了。殿选是等不及了,可惜,可惜啊。”
他假惺惺地叹着气,实则是在警告我沈家,别以为装病就能躲过去。
我叩首道:“惊扰公公,是知微的罪过。只是女儿这伤,并非意外。”
所有人都愣住了。
我抬起头,直视着李公公,缓缓道:“昨夜有刺客潜入府中,女儿为护家传玉佩,与刺客搏斗,这才受了伤。刺客凶悍,女儿侥幸保住性命,已是万幸。”
我从怀中,拿出一块碎成两半的玉佩。
那是我母亲的嫁妆,父亲送我的及笄礼,我一直贴身佩戴。
李公公脸色微变。
行刺朝廷命官的家眷,这可不是小事。
父亲也反应过来,立刻接口:“竟有此事?微微,你为何不早说!”他转向李公公,满脸悲愤,“请公公回禀殿下,老臣府中出了这等恶事,定要彻查!小女受惊染恙,实在无法参选,还望殿下恕罪!”
一出父女情深的戏,演得天衣无缝。
李公公眼神闪烁,他知道我们在演戏,却抓不到任何把柄。他只能悻悻地带着人走了。
危机暂时解除。
父亲却并没有松口气,他看着我,满眼忧虑:“微微,你虽躲过一时,可太子那边……日后怕是会给我沈家记上一笔。”
“父亲,”我站起身,“所以,我们不能再指望皇权庇佑了。”
“你说什么?”
“女儿要经商。”
这两个字,像惊雷一样,炸得我父母目瞪口呆。
“胡闹!”父亲呵斥道,“我沈家乃书香门第,世代为官,你一个相府千金,去做那等贱业,岂不让人笑掉大牙!”
“父亲,您可知,不出三月,南方的淮盐,将因河道淤塞而断供?”我抛出第一个重磅消息。
父亲一愣:“你从何得知?”
“女儿夜观天象,偶有所得。”我只能用这种借口。
“一派胡言!”
“若淮盐断供,京城盐价必将飞涨。而此时,有一批被废弃的川地盐井,只要用新的法子开采,便能产出远胜淮盐的精盐。届时,我们低价买入盐井,高价卖出精盐,利润何止百倍?”
我将前世的记忆,清晰地铺陈在他面前。
上一世,就是因为这次“南盐之乱”,朝廷为了平抑盐价,国库大亏,才给了柳如烟的商贾之家可乘之机,让他们赚得盆满钵满,成了日后扳倒我沈家的第一块基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