原主造的孽,现在全是我的枷锁。
就在我脑子乱成一锅粥的时候,一段更清晰的、属于原主的记忆浮现出来。
——城外三十里,北凉大营。十万百战穿甲的铁骑正在待命。那是原主萧破军真正的根基,从尸山血海里带出来的嫡系,只认他萧破军的虎狼之师。
——皇宫侍卫和京城戍卫部队,也早已被清洗换血,全是“萧”字旗的人。
——国库……呃,国库好像快被原主打仗打空了,但抄没的几个前朝勋贵家,金银粮草还能支撑一阵。
铁骑,京城,钱粮。
我慢慢抬起手,看着这双布满老茧、曾经握惯了杀人刀的手。
心底那股因为穿越和死亡预告而来的恐慌,忽然被一种极其荒谬、极其疯狂的情绪取代了。
操。
老子现在……是萧破军啊。
手握百万铁骑(虽然现在城外只有十万,但边军调回来很快)的反派大将军萧破军啊!
皇帝?龙椅?
这玩意儿是能抢来坐的?
原主那个傻逼,抢了皇位就只知道享乐和排除异己,最后被一杯毒酒送走。
可我……不一样啊。
我知道剧情。
我知道谁忠谁奸。
我知道哪里有钱粮。
我知道哪里的敌人可以打。
最重要的是——我知道这小皇帝和他那个白月光三年后要弄死我!
叩关?叩什么关?
老子都坐在龙椅上了,还叩个屁的关!
一个疯狂到极点的念头,像野草一样在我心里疯长,瞬间燎原。
我猛地从龙椅上站了起来。
哗啦——
珠旒剧烈晃动,发出清脆的撞击声。
底下匍匐的百官齐齐一哆嗦,像是被无形的鞭子抽打了一下。
连站在最前方的小皇帝周衍,也猛地抬起头,露出一张苍白精致、却写满了惊惧和……一丝深藏仇恨的脸。他的眼睛很亮,像淬了毒的琉璃。
我没看他。
我的目光扫过底下那些黑压压的人头,声音沙哑,却带着一种连我自己都惊讶的、属于萧破军的冷硬和铁血之气,透过珠旒传了出去:
“众卿……”
我顿了顿,感受着心脏在胸腔里沉重而有力地跳动。
“平身。”
两个字,像巨石投入死水。
百官战战兢兢,迟疑地、缓慢地开始起身,动作僵硬,没人敢抬头直视我。
只有小皇帝周衍,依旧死死地盯着我,那双眼睛里,恐惧和仇恨在疯狂交织。
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,看着这个未来会毒死我的少年天子。
嘴角,慢慢勾起一个属于反派萧破军的、冰冷而肆意的弧度。
“从今日起,”
我的声音提高,清晰地回荡在死寂的大殿之中,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。
“朕,承天命,继大统。”
“改元——”
我略一停顿,脑子里闪过那本《千秋帝业》的结局,闪过我已知的悲惨未来。
然后,一字一句,斩钉截铁:
“永昌。”
“愿我北凉——”
我加重了语气,目光如刀,刮过刚刚站起来的百官,最后定格在脸色惨白如纸的小皇帝身上。
“国祚——”
“永昌!”
声落,死寂。
百官僵在原地,连呼吸都几乎停止。
小皇帝周衍的身体晃了一下,仿佛下一秒就要栽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