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缓缓坐下,冰冷的龙椅似乎也不再那么难以忍受。
赵高最先反应过来,扑通一声跪倒在地,尖着嗓子带头高呼:
“陛下万岁!万岁!万万岁!”
“国祚永昌!”
下面的百官如梦初醒,慌忙再次匍匐下去,声音杂乱却无比响亮:
“陛下万岁!万岁!万万岁!”
“国祚永昌!!”
山呼海啸再次响起,比之前更加汹涌。
只是这一次,里面充满了恐惧和敬畏。
我坐在龙椅上,透过晃动的珠旒,看着下方。
看着那一片跪伏的脊背。
看着那个摇摇欲坠、却不得不缓缓屈膝、最终跪下去的明黄色身影。
我知道。
从这一刻起,剧情,已经他妈彻底崩了。
老子不仅要坐这龙椅。
还要把这江山,牢牢攥在手里。
谁想毒死我?
试试看。
珠旒停止晃动。
底下“万岁”的呼声还在殿梁间嗡嗡回荡,带着虚伪的颤音。
我没叫起。
目光钉在最先跪下去的那个老太监赵高身上。
“赵高。”
声音不高,却像一块冰砸在金砖地上。
赵高浑身一颤,跪着往前蹭了两步,额头抵着地:“老奴在!”
“先帝,”我顿了顿,感受着这个词带来的诡异触感,“……大行,仓促。身后事,办的如何了?”
赵高头也不敢抬,语速又快又急,像背书:“回陛下,已命内务府、礼部加紧操办,一应规制皆按……皆按最高典仪,绝不敢有丝毫怠慢!棺椁已备,谥号……谥号礼部正在拟……”
“拟什么?”我打断他,手指轻轻敲着龙椅扶手,那冰冷的触感让我保持清醒,“庙号呢?”
“这……”赵高噎住了,身体抖得更厉害。这问题超纲了。先帝死得那么不体面,哪来得及定庙号?按理说,这该是新君和内阁大臣们商议的事。
可新君……正坐在龙椅上问话呢。
底下跪着的百官里,有几个头发花白的老臣肩膀微微耸动,似乎在压抑着愤怒。
我没理会,继续问,声音平直得像一把刮骨的刀:“国库,现在有多少银子?粮仓还有多少存粮?各边军的粮饷,发到几月了?”
赵高彻底傻了,支支吾吾,一个字也答不上来。他一个太监,哪知道这个?
“户部尚书。”我点了名。
跪在文官队列前头的一个胖老头猛地一哆嗦,连滚带爬地出列,跪倒在地:“臣……臣户部尚书钱有道,叩见陛下!”
“说。”
钱有道汗如雨下,官袍后背瞬间湿了一片,结结巴巴地开始报数:“回陛下……国库……国库现存银不足八十万两,各州府秋粮未至,京仓存粮约……约三十万石,边军粮饷……粮饷……”
他越说声音越小,最后几乎听不见。
八十万两?三十万石?我记得《千秋帝业》里写过,北凉王朝岁入千万两级别,这国库穷得能跑老鼠了。钱都去哪了?不用想,不是被原主打仗打空了,就是被底下这帮蛀虫贪了。
“兵部尚书。”我又点了一个。
一个穿着武官服、却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爬了出来,脸色比钱有道还难看。
“京城戍卫,现在是谁在管?兵力几何?城防布置图,即刻送到朕的御书房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