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肇南的拳头猛地砸在旁边的墙壁上，“咚” 的一声闷响，墙上的挂画都跟着晃了晃，相框的玻璃裂开一道细纹。他的指骨因为用力而崩出青紫的颜色，指关节处很快就渗出了血丝，可他像是感觉不到疼一样，死死地盯着许尽欢，眼底的爱意一点点被恨意吞噬：“我当初真是瞎了眼，才会把你当宝贝一样疼！我为了你跟家里闹翻，为了你推掉所有应酬，你就是这么对我的？”
他猛地扯下手腕上的情侣手链 —— 那是他们恋爱三周年时一起定制的，银链上刻着彼此的名字缩写 “Z&X”，还缀着一颗小小的珍珠，是许尽欢最喜欢的款式。
周肇南将手链狠狠往许尽欢脸上扔去，银链带着凌厉的风声，刮过她的颧骨，留下一道细细的血痕，珍珠掉在地板上，滚到沙发底下，发出清脆的声响。“拿着你的破烂滚！”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恨意，几乎是吼出来的，“我再也不想看见你这个贪慕虚荣的女人！”
门被重重关上，震得墙壁都跟着发抖，墙上的时钟 “滴答” 作响，像是在为这段感情倒计时。许尽欢再也支撑不住，一把推开身边的演员，踉跄着扑到窗边。
她扒着冰冷的玻璃，看着周肇南将风衣罩在头上，头也不回地冲进茫茫雨幕中，他的背影在路灯下显得格外狼狈和凄凉，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她的心上。
许尽欢的身体沿着墙壁慢慢滑落在地，眼泪终于忍不住汹涌而出，混着从门缝里灌进来的雨水，糊满了她的脸颊。
她摊开手心，里面还攥着半瓶牛奶 —— 那是早上周肇南没喝完的，他出门时还特意叮嘱她：“记得热一下再喝，别凉着胃。” 瓶身上还留着他的唇印，此刻被雨水打湿，晕成一片模糊的白。
她把脸埋在膝盖里，肩膀剧烈地颤抖着，左胸的疼痛越来越剧烈，像是要把她的五脏六腑都搅碎。
......
二、血色契约
市第一人民医院的心外科走廊里，弥漫着浓重的消毒水味，混合着淡淡的血腥味，让人有些窒息。走廊的灯光是冷白色的，照在墙壁上，显得格外刺眼。
许尽欢坐在长椅上，指尖反复摩挲着心脏捐献协议的边缘，纸张的棱角已经被她摸得有些发毛，上面的条款她已经看了不下十遍，每一个字都像是在提醒她即将到来的离别。
护士第三次来催她的时候，脚步放得很轻，显然是看出了她的犹豫。
许尽欢才缓缓抬起头，眼底还带着未消的红痕，眼周的皮肤因为哭肿而有些松弛，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：“护士，我想问一下…… 手术的时候，接受移植的患者，会不会知道捐献者是我？我不想让他知道。”
“按照规定，捐献者的信息是严格保密的，除非您主动向患者透露，否则我们不会告知他捐献者的身份。” 护士的声音很轻柔，递过来一杯温水，“您别太紧张，手术很安全，我们会尽全力保证您的…… 术后恢复。” 护士说道 “术后恢复” 时，语气明显顿了顿，眼神里带着一丝同情 —— 她当然知道，接受人工心脏移植的患者，寿命往往比普通人短很多。
许尽欢接过水杯，指尖碰到杯壁的温度，才觉得自己稍微有了点真实感。她低下头，看着协议上 “捐献者” 那一栏的空白处，拿起笔，指尖顿了顿，墨水在纸上晕开一小团，才慢慢签下 “许尽欢” 三个字。字迹有些颤抖，却一笔一划，格外认真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