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一刻，我抬起眼，看向林俏俏的目光里没有了哀求。
雨还在下，但我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。
5
醒来后，摸着没什么变化的小腹，我有一瞬间的恍然。
这个孩子来得太不巧，不被所有人期待。
我掏出手机，按下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，却迟迟不敢落下。
宋屿，我的师兄。
当年，我为了顾叙一句“我养你”，辞掉工作，甘愿回家做笼中雀，他是第一个拍桌子反对的人。
可到了婚礼那天，他还是从大洋彼岸连夜飞回。
六年过去，他已经成为业内赫赫有名的大律师。
而我，除了一地鸡毛的婚姻，什么也没剩下。
指尖一颤，号码还是拨了出去。
凌晨四点，电话却在一秒内被接起。
“喂？”
熟悉的嗓音钻进耳朵，我鼻尖猛地一酸，所有委屈决堤而出。
“师兄，能帮我拟一份离婚协议吗？”
他睡意瞬间消散，听筒里传来衣料摩挲的窸窣声。
“宛白？出什么事了？谁欺负你了？你在哪儿？”
我报出医院名字。
他只回了两个字：“等我。”
我的心却一下子安心下来。
不到半个小时，他推门而入。
保温桶和文件袋并排放在床头柜上，他握住我冰凉的手。
“师兄，我爸他……”
宋屿轻轻拍了拍我，把温度刚好的水递到唇边。
“放心，我朋友接手了叔叔的手术，很顺利，已经在准备转院了。”
心里悬着的石头终于落地。
可下一瞬又提到嗓子眼：“林俏俏伪造了我爸的贪污证据，还有……还有污点照！”
宋屿眉心骤蹙：“我会联系媒体。”
“今天到底怎么回事？可以说吗？”
我哽咽着，把顾叙如何牵着私生子上门，如何纵容林俏俏烧毁我妈留下的唯一一件遗物，又如何拿我爸的病逼我打掉孩子……
一桩桩、一件件，血淋淋地剥开。
途中，他几次怕我情绪崩溃，轻声劝我停下。
可我的心早已冷透，只剩钝钝的麻木。
说完，那个向来冷静自持的男人眼底已经盛满了怒火。
我等着他那句“早知今日，何必当初”。
可他只是握紧我的手，掌心滚烫。
“别怕，我来处理。”
我摇头，声音沙哑却决绝：“不，这一次，我要自己讨回来。他们欠我的，我要亲手一笔一笔算清。”
家里的装修当初是我亲自盯的，哪里有监控我一清二楚。
就算顾叙处理过，存在过的东西，就一定会留下痕迹。
话音未落，病房门被猛地撞开。
媒体扛着摄像机和麦克风冲进来。
“沈小姐，关于婚内出轨的事，请问您有什么要解释？”
“这位就是传闻中的第三者吗？”
“沈小姐，您不觉得羞耻吗？”
尖锐的问题扑面而来。
我还没来得及反应，宋屿已经挡在我身前。
保安很快将人清出去。
他折返时，面色沉得滴水。
手机屏幕上，林俏俏刚刚发布视频——
她红着眼眶，以顾叙妹妹的身份指责我出轨，更“贴心”地附上了我此刻的病房号。
评论区已经被各种不堪入目的辱骂攻陷。
她做了所有肮脏事，却要把污水一滴不剩地泼回我身上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