闫隼把蜂蜜水递给她，没说话。郏敏的手有些抖，接杯子时洒了几滴在睡衣上。
“我们杨总真是厉害，”郏敏继续说，眼睛因为酒精而发亮，“一顿饭就搞定了那个难缠的王总。人家那气场，那手腕，啧啧。你是没看见，王总本来态度强硬，杨总几句话就把他拿下了。”
“杨总？就是你常说的那个年轻有为的总经理？”闫隼问，尽量让声音保持平静。
“对啊，三十五岁就当上总经理了，年薪百万起步呢。”郏敏的语气里满是崇拜，“人家那才叫成功人士，开的是保时捷，住的是别墅区。哪像我们，挤在这小出租屋里。”
闫隼看着妻子说起上司时发亮的眼睛，心里莫名地堵得慌。他注意到郏敏今天穿了件新衬衫，领口开得比平时低，身上有股陌生的古龙水味道。
“少喝点吧，对身体不好。”他最终只是这么说。
郏敏嗤笑一声：“不应酬哪来的单子？不像你们技术部的，埋头干活就行。销售这行靠的就是人脉和应酬！杨总说了，我很有潜力，明年说不定能升主管呢。”
那晚郏敏睡得很沉，闫隼却失眠到凌晨。他站在阳台上一根接一根地抽烟，看着城市凌晨三点的灯火，感觉自己像个失败的守夜人。雨已经停了，街道湿漉漉的，反射着路灯的光。远处偶尔有车灯划过，像流星一样转瞬即逝。
周六早上，闫隼试图缓和关系，提议去看新上映的电影。“听说那部科幻片特效很好，你不是喜欢看大场面吗？”
郏敏却窝在沙发里刷手机，头都不抬。“电影票一张都要五六十了，省省吧。再说那片子有什么好看的，要看就看IMAX，普通厅效果差远了。而且IMAX票要一百多呢，够我买支口红了。”
“那我们去吃火锅？你最爱的那家。”闫隼又提议。
郏敏终于抬起头，却是一脸讥诮：“闫隼，你能不能有点追求？就知道吃饭看电影，能不能来点新鲜的？我同事周末都去滑雪或者温泉度假村，咱们呢？窝在家里看电视剧？真是没劲。”
闫隼感觉胸口一阵发闷，他深吸一口气：“那你想去哪？我陪你去。”
“算了，”郏敏又低下头刷手机，“去哪不要钱？就你那点工资，还是省着点吧。人家杨总上周带客户去打高尔夫，那才叫生活。”
这话像一把刀子，精准地捅在闫隼的自尊心上。他转身走进卧室，关上了门。门外传来郏敏看视频的笑声，尖锐刺耳。
周日下午，郏敏在试穿年会要穿的礼服。那是一条黑色的露背长裙，把她姣好的身材勾勒得淋漓尽致。她在镜子前转来转去，显然很满意。
“好看吗？”她在镜子前转了个圈，裙摆飘起优美的弧度。
闫隼点头：“很好看，就是后背是不是太露了？年会毕竟是个正式场合...”
郏敏立刻拉下脸：“你懂什么？这是今年最新款！我们公司年会好多女同事都买了类似的。杨总说了，年会是展示公司形象的机会，穿着得体很重要。这叫得体，懂吗？”
“得体不等于露这么多吧？”闫隼小声嘀咕。
“你说什么？”郏敏猛地转身，眼睛瞪得老大，“闫隼，你是不是舍不得花钱买这条裙子？才一千多块你就心疼了？你知道我们女同事都买什么牌子的吗？最少都是三五千的！我都没敢买太贵的，你还在这说三道四！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