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我梦见自己叫萧云归，是一个戏班班主。"柯谨言低声说，这荒谬的话一出口，他自己都觉得可笑，可孟清荷却没有笑。
她的眼睛瞪大了："萧云归？我梦里那个男人......也叫这个名字。"
两人对视一眼，空气仿佛凝固了。小林从后间探出头来："老板，要关店了吗？"他狐疑地看着举止怪异的两人。
"你先回去吧。"柯谨言勉强镇定下来，"我和孟小姐还有些事要谈。"
等小林离开后，孟清荷从手提包里取出一个老式相册："我想给你看些东西。"
相册翻开，是一张泛黄的黑白照片。照片中，十几个穿戏服的人站在一座戏楼前。柯谨言倒吸一口冷气——那戏楼，赫然与他梦中一模一样！而站在中央的，正是沈清荷和萧云归。
"这是我曾祖母留下的。"孟清荷的手指轻轻点着照片上一个模糊的身影，"这是她，沈清荷。家族传说她是个名角儿，后来......"她翻到照片背面，上面用褪色的墨水写着日期：民国十四年五月初七。
"她是怎么死的？"柯谨言突然问。
孟清荷的手一颤："上吊自杀。就在拍这张照片的当天晚上。"她抬头直视柯谨言的眼睛，"奇怪的是，我查过资料，那天正好是当地一个叫'庆云班'的戏班解散的日子。"
庆云班！柯谨言脑中轰然作响。这正是他梦中那个戏班的名字。
"还有更奇怪的。"孟清荷咬了咬下唇，"我从小到大，只要一听到戏曲声就会莫名流泪。上个月我去博物馆看戏服展览，突然晕倒，醒来后就开始做那些梦......"
柯谨言想起自己第一次接触戏曲时的异常反应。大学时陪女友看《牡丹亭》，他竟能准确预判下一句唱词，甚至不由自主跟着哼唱，把女友吓了一跳。
"我们......"他艰难地组织语言，"我们可能遇到了科学无法解释的事情。"
孟清荷苦笑："你是说前世记忆？转世轮回？"她摇摇头，"我是学医的，从来不信这些。"
"那你怎么解释刚才看到的？"柯谨言指向铜镜。
孟清荷沉默了。窗外雨声渐大，打在玻璃窗上，像无数细小的手指在敲打。她突然伸手，覆在铜镜上："再试一次。"
柯谨言犹豫片刻，也将手放了上去。两人的手指在冰凉的镜面上轻轻相触。
刹那间，古董店的灯光闪烁几下，彻底熄灭。黑暗中，铜镜竟泛出幽幽青光，镜面如水波荡漾，渐渐浮现出一幅画面——
深夜的戏楼后台，沈清荷穿着素白里衣，长发披散，正将一条白绫抛过房梁。她泪流满面，口中喃喃自语："云归，我等你来世......"
"不！"孟清荷尖叫一声，猛地抽回手。灯光重新亮起，镜面恢复如常，只映出她惊恐万分的脸。
柯谨言胸口剧烈起伏，那画面太过真实，他甚至能闻到梦中戏楼里的檀香味。更可怕的是，他竟能感受到萧云归当时的情绪——那种撕心裂肺的悔恨与绝望。
"她不是自杀。"柯谨言脱口而出，"是被逼的。"
孟清荷猛地抬头："你怎么知道？"
"我......"柯谨言愣住了，他确实不知道这个念头从何而来，"直觉。"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