再睁眼，竟重回十五岁芳华。
乔妤歆睫羽轻颤，望着熟悉的绣床罗帐，以及床边一脸急色的小丫鬟谷雨，恍若隔世。心头酸涩翻涌，终是化作了万千感慨。
老天垂怜，竟予她重活一次的机缘。
这一世，那万丈深渊，她绝不重蹈覆辙！
“小姐，”谷雨焦急地轻晃着她的手臂，“您快些起身吧！老爷、夫人已在正堂等候多时了，两位皇子殿下的媒使都到了！”
是了，今日……正是八皇子与九皇子遣人上门提亲之日。前世，便是被轩辕浩巧言编织的锦绣前程迷了眼，误了终身，不得善果。这一回……
“替我梳妆吧，简便些，莫让父亲母亲久等。”乔妤歆敛起心绪，声音平静无波，起身走向妆台。
“父亲，母亲，女儿来迟了。”乔妤歆步入正堂，敛裙屈膝，向堂上长辈行礼问安，“方才因一梦沉酣，起身晚了，劳诸位长辈久候，是歆儿的不是。”
“无妨无妨，我等也是刚到片刻。”座上一位身着绛紫锦服的妇人笑着开口，面容慈和，“姑娘家今日这般大事，仔细打扮些也是应当的。徐姐姐，你说是不是？”
另一位宝蓝色宫装的妇人亦含笑点头：“正是此理。乔小姐不必拘礼。”
乔氏脸上漾着骄傲又得体的笑容，上前牵过女儿的柔荑，引至乔父身边坐下。女儿姿容愈发出众，更得陛下亲口允诺可自行择婿，这份荣宠，便是皇室公主亦未必能有，乔氏夫妇心中自豪之余，亦添了几分隐忧。
“歆儿，这位是尚书府刘夫人，这位是定远侯府徐夫人。”乔氏温声介绍，“两位夫人今日是受了八皇子与九皇子殿下所托，特来我府上提亲。”
“歆儿见过刘夫人、徐夫人，问二位夫人安。”乔妤歆再次欠身，仪态端庄，行止间气度丝毫不逊宗室贵女。
“乔小姐客气了。”两位夫人笑着回礼。
刘夫人笑容热络，拉过乔妤歆的手细细端详：“几日不见，歆儿出落得越发标致了。瞧瞧这通身的气派，我家那个野丫头若有你一半娴静，我可真要烧高香了。”
乔妤歆指尖微凉，强压下心底翻涌的厌弃，前世正是这般“亲热”话语，让她放松了心防。她浅浅一笑，不着痕迹地抽回手：“夫人过誉了。玉妹妹天真烂漫，洒脱不羁，歆儿亦是羡慕的。”
“她那猴儿性子，如何能与你相比。”刘夫人笑意更浓，话锋一转，“今日我受八殿下所托，前来提亲。这聘礼单子在此，皆是殿下精心备下的，小姐过后可细看。八殿下年少有为，深得圣心，军功卓著，这前程自是不必多说。殿下特意嘱我告知小姐，若蒙下嫁，必以正妃之位相待。日后府中，无论进来何人，皆以你为尊，绝不动摇。殿下愿与小姐，同享尊荣，共担风雨。”
正妃之位？绝不动摇？同享尊荣？乔妤歆心底冷笑，若非她父亲在朝中的地位与兵权，轩辕浩那般野心勃勃之人，岂会许下此等诺言？她指尖微微掐入掌心，面上却只晕开一抹恰到好处的羞赧：“八殿下厚爱，歆儿……感念于心。” 刘夫人见状，满意地退回座位。
一直安静品茶的徐夫人此时方放下茶盏，她举止较刘夫人更为沉稳，上前两步，目光温和地看着乔妤歆：“乔大小姐，老身受九皇子殿下之托前来。殿下知小姐心性，不愿以虚言赘述，只命老身带来一句话……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