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舆论是把双刃剑，林夕。” 顾晖提醒她，语气挺谨慎，“你现在扔出去的任何东西，都可能被人乱解读，甚至扭成别的意思。我们得有计划。”
“计划？” 林夕走到窗边，看着楼下可能藏着的记者，“最直接的计划，就是说真话 —— 把藏着的事全抖出来，让谁都没法装看不见。”
她转过身，背对着窗户，光在她身后勾出模糊的影子：“我要开个新闻发布会。”
顾晖没觉得意外，点了点头：“这是肯定要走的一步。我们得把证据链理清楚，医疗记录、证人证词，我帮你写份清楚的声明，一条一条反驳他们的话……”
“不用。” 林夕打断他，声音不大，却特别坚决。
顾晖顿了顿，看着她：“林夕，你什么意思？”
“纸上的东西，不够。” 林夕的目光好像穿过了空气，落在了很久以前的疼上，“人都善忘，也爱给坏人找借口。‘管教孩子’‘不小心’‘时间太久了’—— 他们会这么说。他们得看更直接的东西。”
顾晖的心往下沉了沉，他好像知道林夕要干什么了。他在法庭上见过各种证据，可从来没见过这么直接、这么让人扎心的 “证据”。这已经超出了他作为律师的理性判断。
“林夕，” 他往前一步，语气有点急，“我懂你的气，也支持你反击。可这么做…… 等于把你最疼的地方扒开给所有人看。他们可能会同情你，但也可能有人拿这个说闲话，对你又是一次伤害。你想好了吗？”
他是真的担心 —— 怕她被气冲昏了头，怕这事儿之后，她心里的伤更难好。
林夕沉默了一会儿。顾晖的话像颗小石子，在她心里的冰湖上砸出点涟漪。她知道他是对的，这跟把自己扒光了扔在人前没区别。
可 ——
“我身上的每一道疤，早就被他们‘公开’看过了。” 她的声音有点抖，可很快又稳了下来，“以前是他们，还有那些所谓的‘亲戚’，看了之后说我不够乖、不够给他们长脸。现在，只是换一批人看而已。”
她抬起眼，直直地看着顾晖，眼神里全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决：“羞耻？该羞耻的不是我。如果把这些露出来，能撕了他们最后一层假面具，能让那些乱骂我的人闭嘴，甚至能提醒另一个正在受委屈的孩子…… 我觉得值。”
顾晖看着她。在那层冷的决后面，他看到了特别大的勇气，还有让人心里发疼的牺牲。她不是要别人可怜她，她是要审判，而她把自己当成了最有力的证据。
他知道，他拦不住她。眼前的不是需要人劝的小姑娘，是已经做好决定的战士。
他深吸了口气，律师的理性最终让给了她的决心，但还是加了句保护的话：“行。你决定了，我就帮你。但发布会得好好安排 —— 时间、地方、请哪些媒体，都得挑。声明你可以按你的情绪说，但关键的事实，我得帮你把把关，确保没漏洞，不能给他们翻盘的机会。”
林夕点了点头。这一刻，他们成了特别的同盟 —— 她是带着毁灭力的复仇者，他是帮她找路、不让她在复仇里栽跟头的守护者。
“还有，” 顾晖补充道，眼神稳而有力，“我会在台下陪着你，一直都在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