羡慕?
倘若这场烟花真是为我而放就好了。
我拖着沉重的脚步回到家,没有开灯,背靠着冰冷的门板滑坐在地上。
黑暗中,我摸出手机,屏幕的光幽幽照亮我毫无血色的脸。
指尖点开那个刺目的头像——江婉宁的朋友圈。
就在几分钟前。
配图是精心挑选的九宫格。
正中央是那只漂浮在夜空中的热气球,周围是漫天飘落的花瓣雨和璀璨夺目的烟火。
最后一张,是一只骨节分明、极具男性力量的手,随意搭在一束娇艳欲滴的厄瓜多尔红玫瑰上。
无名指上那枚情侣钻戒在灯光下折射出刺眼的光芒。
文字:【鲜花、烟火和你,皆为心中所爱。】
我死死盯着那张手的照片。
指甲修剪得干净整齐,腕骨凸起的弧度,小指内侧那道细微的旧疤……
烧成灰我也认得。
我急促地喘息着,胸口剧烈起伏,仿佛溺水的人。
黑暗中,只有手机屏幕幽冷的光和我压抑到极致的、破碎的呼吸声。
我拨通那个沉寂已久的号码。
“叶小姐?”
“张律师,之前提过的事,可以推进了。”
我顿了一下,喉咙里涌上一股浓重的腥甜:
“离婚协议,请尽快准备好。我只要离婚,其他一切,我放弃。”
“净身出户”四个字,被我咬得异常清晰,带着玉石俱焚的决绝。
“叶小姐,您确定吗?这涉及到您……”
“我确定。”
我打断他,声音斩钉截铁,不容置疑:
“越快越好。”
“好的,明白。”
我看着张律师发来的邮件预览【离婚协议草案】。
我盯着那个链接足足十秒,然后,拨通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。
听筒里传来悠长的等待音,每一声都敲打在我紧绷欲断的神经上。
“喂?宝宝?”
纪徵的声音传来,背景是嘈杂的音乐和人声。
“纪徵,你……什么时候回来?有事想和你谈谈。”
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无波。
电话那头明显顿了一下,背景的嘈杂似乎被刻意拉远:
“啊?宝宝,不好意思啊。”
“我今晚回不去,临时有个急事,得马上去趟H市,最快也得后天才能回来。什么事这么急?电话里能说吗?”
我用力咬住下唇,尝到一丝血腥味,才勉强压下那股几乎冲口而出的质问和哭喊。
声音却控制不住地带上浓重的哭腔,带着最后一丝卑微的祈求:
“非去不可吗?就不能明天再去?或者……我等你回来?”
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,带着血丝。
电话那头,纪徵似乎被这异样的哭腔惊住,沉默两秒:
“宝宝?你怎么了?声音怎么……”
就在这时,一个熟悉到刻骨铭心的娇喘声,清晰无比地钻进我的耳朵里:
“主人,看看人家嘛。”
第5章
声音戛然而止。
紧接着,是纪徵带着明显慌乱和尴尬的低声呵斥:
“别闹!”
我全身的血液瞬间冲上头顶,又在下一秒冻结成冰。
仿佛过了一个世纪,纪徵的声音再次响起,带着刻意掩饰的平稳:
“咳,宝宝?你刚才说什么?信号不太好。”
“等我回去,回去我一定好好补偿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