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闭上眼，对着话筒，极轻地、毫无情绪地“嗯”了一声。
电话那端的人似乎还想说什么，我直接切断了通话。
我麻木地躺在床上，像一具失去灵魂的躯壳。
一觉昏睡到第二天黄昏。
急促的电话铃声尖锐地刺破寂静，迫使我醒来。
手机屏幕骤然亮起，是江婉宁发来的定位信息，后面跟着一行字：
“速来！纪徵要被人打死了！”
心脏猛地一坠，身体已经背叛意志，抓起外套冲入浓重夜色。
我按照信息找到那家隐秘会所的包厢，厚重的门虚掩着一条缝隙。
凑近那条缝，浓重的血腥气混杂着刺鼻的酒气扑面而来。
包厢内一片狼藉，江婉宁被一个高大的男人死死钳制在沙发角落。
头发凌乱，脸上带着清晰红肿的指印。
另一个男人狞笑着，捏着她的下巴，将一整瓶烈酒粗暴地往她嘴里灌。
我的手指死死抠住冰冷的门框。
我看到纪徵站在那群人中间，脸色铁青，紧握的拳头指节泛白，手背上青筋暴起。
“怎么？”
灌酒的男人甩开呛咳不止的江婉宁，转向纪徵，语气满是嘲讽：
“堂堂刘大少爷，就这么喜欢护着这妞？不怕你家那位金尊玉贵的叶大小姐知道？”
“放了她。你要动她们其中任何一个，我跟你没完！”纪徵的声音压抑着怒火。
“没完？”
男人嗤笑一声，摇晃着走近，一脚踢开脚边的碎玻璃：
“嗤，装什么情圣？我们这个圈，有不玩这套的？老子玩得可比你坦荡多了！”
他指向瑟缩在角落、狼狈不堪的江婉宁，声音里满是报复的快意：
“这贱人刚扇我那巴掌，真他妈疼啊！这账，怎么算？”
“你到底想怎么样？”纪徵的声音更冷。
男人眼神阴鸷地扫过纪徵，最后落在他护着江婉宁的姿态上：
“给你两个选择：要么现在立刻打电话告诉叶无双，说你在外面养了个小的。”
“要么，”他慢悠悠地从地上捡起一个沉甸甸的金属烟灰缸，掂量着，“废掉你，或者她，一只手。你选。”
我屏住呼吸，全身血液似乎凝固，心脏在胸腔里狂跳，我死死盯着门缝里纪徵紧绷的侧影。
我看见纪徵的喉结剧烈滚动了一下，眼神掠过江婉宁惊恐惨白的脸，最终定格在那冰冷的烟灰缸上：
“动我。”
“有种！”
男人咧嘴狞笑，眼中凶光毕露。
他猛地扬起手臂，金属烟灰缸带着风声狠狠砸向纪徵的右手腕！
“呃——！”
一声压抑痛苦的闷哼，骨头碎裂的沉闷声响清晰地穿透门缝。
我猛地捂住嘴，身体剧烈颤抖，几乎站立不稳。
纪徵高大的身躯痛苦地弯曲下去，左手死死捂住变形的手腕，额头青筋暴起，冷汗瞬间浸湿鬓角。
江婉宁尖叫着扑过去，用尽全力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。
混乱中，施暴者啐了一口，骂骂咧咧地带人扬长而去。
我像被瞬间抽走了所有力气，踉跄着退后几步，背脊重重撞在冰冷的墙壁上。
我看着江婉宁搀扶着脸色惨白、几乎昏厥过去的纪徵，跌跌撞撞地冲出包厢。
我拖着灌了铅般沉重的双腿，如同行尸走肉，跟着那辆疾驰向医院的出租车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