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8章

“所以,你们便断定邪祟在我身上,亦或者说,我就是那个邪祟?”我看着她,语气里满是嘲讽,心中只觉得荒谬至极。

墨惊鹤站在一旁,脸色阴沉,他看着我,语气冰冷:“大嫂为人,我与心月都清楚,只是这位法师德高望重,在京城颇有威望,纵然我们不信,也要为心月腹中的孩子考虑一二。”

姜心月轻轻抚了抚小腹,眼神里满是得意:“大嫂,您说对不对?这孩子可是墨家唯一的骨血,我们不能有任何闪失。”

我没有回答,而是直直地看向墨惊鹤,声音里带着一丝质问:“怪力乱神之说,小墨大人也信?”

墨惊鹤负手而立,脸上的烛影明明灭灭,看不出他的情绪:“信。”

“大嫂从前为了大哥,屡屡去白马寺祈福进香,想必也该相信举头三尺有神明。”他顿了顿,语气更加冰冷,“心月腹中,是墨家唯一的骨血,大嫂只需配合法师做一场法事,驱驱邪祟,也算给心月求一个心安。”

我怒极反笑,眼泪差点掉下来。从前,为了墨云景,我去白马寺祈福,一步一跪走上九千九百九十九级台阶,吃了整整六个月的素,我信神明会保佑我的夫君平安顺遂。可现在,我不信了,因为神明没有保佑我,反而让我受尽了折磨。

为了姜心月腹中那个不知真假的孩子,为了我夫君和我弟妹的孩子,我已经为姜心月顶了罪,受尽了牢狱之辱,被人掌嘴、被人用银锭磨嘴,现在,竟然还要被诬陷成邪祟,要被法师“驱邪”?

“若我不愿呢?”我看着墨惊鹤,声音里满是绝望,“弟妹有夫君庇佑,可我的云景,已经死在了南下赈灾的船上,再也没有人会护着我了。”

望着我通红的眼眶,墨惊鹤的心头陡然一紧,眼神里闪过一丝犹豫。可他只要一想到弟弟墨惊鹤为了救自己而死,想到自己对姜心月的愧疚,那点犹豫就瞬间被压了下去。

他一挥衣袖,两个膀粗腰圆的嬷嬷就上前,死死地扣住了我的肩膀,让我动弹不得。

法师点燃一张黄色的符纸,口中念念有词,含糊不清的咒语在寂静的祠堂里回荡,让人不寒而栗。很快,一杯混着符灰的符水被端了过来,嬷嬷强行捏住我的下巴,将符水灌进我的口中。

苦涩的味道混着密密麻麻的符灰黏在我的舌根,像是在雨中泡过的腐朽木块,又腥又涩,呛得我几欲作呕。我拼命地挣扎,可却被嬷嬷死死地按住,连一点反抗的力气都没有。

口腔里的味道还没散尽,我就觉得身子一轻,紧接着,后背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——我竟被人抬了起来,扔在了一张铺满荆棘的床上。

枯黄的荆棘又硬又利,毫不留情地扎穿我的衣裙,陷进我的皮肉里。我猝不及防地痛呼出声,额头上瞬间渗出了冷汗。

可嬷嬷的动作却没有就此停下,她们按住我的肩膀和脚踝,将我在荆棘床上来回滚动。尖锐的荆棘划过我的肌肤,留下一道道血淋淋的伤口,好几次,尖刺都险些刺进我的眼睛里。

剧烈的疼痛撕扯着我的神经,我忍不住大声喊疼,可法师却对着墨惊鹤说道:“二公子莫慌,这是因为附在夫人身上的邪祟太过强悍,夫人叫得越是惨烈,说明驱邪的效果越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