墨惊鹤站在一旁,眉头微蹙,眼神里闪过一丝不忍,可他却没有阻止,只是别开了视线,像是不敢看我此刻的惨状。
我在荆棘床上来回滚了三次,直到身上的素色衣裙几乎被鲜血染透,那些嬷嬷才松开了手。我像一摊烂泥一样躺在地上,每一次呼吸,都牵扯着全身的伤口,疼得我几乎要晕过去。
冰冷的风吹过祠堂,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像是被重新割裂,血珠从额头滚落,洇湿了我的睫毛。我费力地抬起头,看向墨惊鹤,看着他微蹙的眉头,忽然笑了起来,笑声里满是绝望和嘲讽。
在墨惊鹤看不见的角落,姜心月与法师交换了一个眼神,两人眼底都闪过一丝得意。
“法师,这样是否就可以了?”姜心月柔声问道,语气里满是急切。
法师会意,他走上前,对着墨惊鹤躬身说道:“回二公子,夫人身上的邪祟太过顽固,方才的法子只能暂时压制,若想彻底根除,只怕还需十指放血,用夫人的精血引出邪祟,方能永绝后患。”
墨惊鹤的身体僵了一下,他看向我,眼神里满是复杂,可最终还是轻轻点了点头。
刚刚得以喘息的我,再次被嬷嬷架了起来,双手被强行摊开,放在一个冰冷的木板上。一根粗硬的银针被拿了过来,在烛火上烤了烤,然后狠狠扎进了我的指尖。
十指连心,尖锐的疼痛比刚才滚荆棘床时还要剧烈,我忍不住尖叫出声,眼泪终于控制不住地掉了下来。
银针一根接一根地扎进我的指尖,殷红的血珠从指甲缝里渗出,滴落在地上,形成一朵朵刺眼的血花。我疼得浑身发抖,意识也开始渐渐模糊,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扭曲起来。
“啊……”我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,眼前一黑,差点晕过去。
与身体上的疼痛一起翻涌的,是滔天的恨意。我恨墨云景的背叛,恨姜心月的恶毒,恨老夫人的偏袒,更恨自己的愚蠢,竟然被他们骗了这么久。
银针被拔了出来,法师又拿来一块坚硬的楠木,放在我面前,语气平淡:“楠木能驱邪避灾,夫人只要将这块楠木打磨成佛珠,身上的邪祟便再不敢靠近。”
我环视四周,看着那些或冷漠、或嘲讽、或看热闹的面孔——姜心月嘴角挂着得意的笑容,墨惊鹤皱着眉不肯与我对视,老夫人闭着眼睛,像是在念经,还有那些仆妇,眼神里满是幸灾乐祸。
我记住了,我记住了你们所有人的模样,今日我所受的苦,他日我必定会加倍奉还!
我颤抖着拿起那块坚硬的楠木,用已经被扎得麻木的手指,开始“打磨”木料。每一次用力,指尖的伤口就会渗出更多的鲜血,染红楠木的表面。可人手如何能打磨得动坚硬的楠木?我磨到手指血肉模糊,也没能磨去木料分毫。
渐渐地,我觉得眼前越来越模糊,耳边的声音也越来越远。我听见自己“砰”的一声倒在地上,祠堂里的人群瞬间纷乱起来,有人惊呼,有人议论,却没有人上前扶我一把。
最后一眼,我看见被人群簇拥着的姜心月和墨惊鹤。墨惊鹤伸出手,挡在姜心月的眼前,温柔地说:“以后这样血腥的场面不要看,你现在最重要的,是保养好自己和孩子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