母体。
干净。
那一刻,许宁攥着报告单,僵在原地。这两个词,比任何脏话都更具侮辱性,将她身为一个“人”的属性彻底剥夺。
他的重要会议,就是陪着他的白月光,讨论如何征用他合法妻子的子宫。
现在,医生口中的“植入”,与他口中的“母体”重叠,构成了一幅具体到令人反胃的画面。
“嘀!嘀!嘀!嘀——”
心率监测仪突然发出尖锐急促的警报,打破了手术室的平静。
“怎么回事?”戴着口罩的麻醉师立刻凑近,声音里满是惊疑,“患者心率突然飙到150!血压在持续升高!麻醉剂量没问题啊!”
没人知道,在那具看似沉睡的躯壳里,一场海啸正在爆发。
许宁死死咬住下唇的软肉。
尖锐的刺痛和浓重的血腥味,是她对抗麻醉的唯一武器,强行在她混乱的思绪中劈开一道清明的裂缝。
原来,她失去的,不仅仅是她自己的孩子。
原来,她这具刚刚被“清扫干净”的躯壳,即将被强行塞进沈聿修和林薇的“爱情结晶”。
原来,从结婚那天起,她许宁存在的全部意义,就是一个被精心挑选,用来承载他们孩子的……容器。
不。
不!
羞辱和背叛的烈焰,灼烧着她的每一根神经。身体的痛,在那灭顶的绝望面前,轻如鸿毛。
一个念头,如淬毒的种子,在她灵魂的废墟里破土而出,疯狂蔓延。
沈聿修。
林薇。
你们想要一个孩子?
做梦。
她要醒过来!
她必须醒过来!
那股不甘的、疯狂的意志力,奇迹般地冲破了药物的禁锢,汇聚成一股微弱但无比坚定的力量,流向她的指尖。
动一下。
求你了,动一下!
她的右手食指,终于在无人察觉的角落,痉挛般地抽动了一下。
成功了!
这微小的胜利,像一把火,点燃了她所有的力量。
“血压还在升!160/100!危险了!”麻醉师的声音变得紧张。
许宁听不见了。
她的世界里,只剩下手背上那根正在输送麻药的透明软管。那是禁锢她的锁链,是她沦为“容器”的管道。
她要毁了它!
她用尽全身的力气,控制着僵硬的手指,一寸,一寸,艰难地朝着那根软管靠近。
那短短几厘米的距离,仿佛隔着一个世纪。
终于,指尖触碰到了冰凉的胶布。
她仅存的力气全部汇聚于此,指甲狠狠嵌入软管,用尽最后一丝清明,猛地一扯——
02 烫烂白骨,推开坟门
“咔哒。”
胡桃木门在身后落锁。声音很轻,却像一把液压锤,砸断了许宁的脊骨,把她钉死在原地。
沈聿修走了。
他用一个冰冷的词汇——“容器”,为她过去一年的婚姻,撰写了墓志铭。
空气里,他身上那股象征着禁欲和掌控的冷冽木质香,还没散尽。许宁背靠着冰冷的墙壁,身体失去支撑,一寸寸滑落,最后瘫坐在光洁的地板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