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是半年前,沈聿修为了炫耀他白月光的才华,带着几个重要的商业伙伴回家。他当着所有人的面,也当着她这个微笑得体的“沈太太”的面,从容地伸出手指,在冰冷的金属密码盘上按下了六个数字。
门开了,他取出了林薇早年的设计稿。
他指着图纸,语气是她从未听过的、发自肺腑的骄傲:“这是薇薇第一次拿到国际金奖的作品,她的光芒,无人能及。”
而她,许宁,就站在他身后,穿着他亲手挑选的昂贵礼服,像个微笑得体的背景板,一个精致的人形摆件。
那个日期。
那个将她的尊严踩进尘埃里,反复碾磨的日期,就是打开他堡垒的钥匙!
“太太,参汤来了。”
王姨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。许宁睁开眼,所有翻涌的情绪被强行压成一片死寂的海。她接过汤碗,一口一口,机械地喝着那散发着昂贵药材气息的液体。
接下来的两天,她成了一个完美的木偶。
按时吃饭,按时喝汤,大部分时间都安静地躺在床上看书,眼神空洞,仿佛灵魂已经被抽走。
她的顺从,麻痹了王姨,也麻痹了门外那些定时巡逻的、流动的阴影。
她躺在床上,身体一动不动,耳朵却像最精密的雷达,在捕捉一切声音。保镖每两小时换一次岗,脚步声从沉重变为轻快,再变回沉重。王姨每天下午三点十五分,会准时送来一份甜点,在房间停留大约七分钟,用来收拾花瓶或者整理床铺。
她在等待一个节点,一个所有人,包括她自己,都最松懈的节点。
第三天下午,三点十五分。
王姨端着下午茶点心进来:“太太,新炖的燕窝羹。”
许宁正靠在床头看书,阳光在她脸上投下苍白的影子。她缓缓抬起头,对王姨露出一个虚弱到极致的微笑。
猎杀的时刻,到了。
王姨将托盘放到床头柜,转身走向不远处的花瓶,准备换水。
就是现在!
许宁的呼吸停了。她端起那碗刚出锅的滚烫燕窝羹,白瓷碗壁的热度瞬间烫穿了她的指尖皮肤,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。但她五指收得更紧,指甲因用力而泛白,几乎要嵌进瓷器里。
下一秒,她空洞的双眼瞬间燃起地狱般的火焰,手腕以一种毫无转圜余地的决绝,猛地一翻!
整碗滚燙粘稠的液体,尽数浇在了自己白皙纤细的手背上!
“刺啦——!”
细微的、脂肪被烧焦的爆裂声响起,紧接着,是一声不似人声的、撕裂了喉咙的凄厉惨叫,将整栋别墅的宁静炸得粉碎!
“啊——!”
剧痛不是铁水,而是千万根烧红的钢针,从手背的每一个毛孔钻入,瞬间焚烧了她的神经。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涌起血色,紧接着,一个个细密的白色水泡如同毒蕈般疯狂拱起,撑破了表皮。生理性的眼泪夺眶而出,视野一片模糊。
“太太!您这是干什么!”王姨吓得魂飞魄散,发出的尖叫声都破了音。
瓷碗从许宁痉挛的手中脱落,“啪”地一声摔在地上,四分五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