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章 血色弹幕
林晚的手指在门把手上微微发颤。
老式防盗门冰冷的触感顺着指尖蔓延，门外苏小小软糯的嗓音还在继续：“晚晚，开开门嘛，就一点老家特产，我妈特意让我送来的，你上次帮了那么大忙……”声音甜得像裹了蜜的砒霜。林晚的视线死死锁在眼前那片普通人根本看不见的虚空——十几条猩红刺目的文字正疯狂滚动、堆叠、尖叫，几乎要灼穿她的视网膜：
“别开！苏小小身后藏着三个人！她婆婆手里有乙醚毛巾！”
“小叔子王强裤兜里有刀！开了门你就完了！”
“他们在楼道蹲了三个小时！就等你心软！”
“死亡倒计时：开门后5分17秒，你被拖进卧室，颈椎折断！”
最后一条弹幕字体扭曲，带着淋漓的鲜血特效，轰然炸开：
“会死的！绝对会死的！！！”
冷汗瞬间浸透了林晚后背的棉质睡衣。她猛地抽回手，仿佛那黄铜门把手是一块烧红的烙铁。心脏在胸腔里擂鼓，每一次跳动都撞得肋骨生疼。就是这东西，三年前突然出现在她的视野里。 像病毒一样寄生在她的视网膜上，起初是零星的吐槽和剧透，后来，它们开始“预言”——公交车急刹时提醒她抓紧扶手；路过未盖严的窨井前跳出“绕开”的警告；甚至在上司准备甩锅的会议前，闪过一行“录音”。
但这一次，弹幕前所未有的狰狞。 它们不再是漂浮的提示，而是带血的尖啸。苏小小，她大学时代睡在下铺的姐妹，此刻隔着这扇薄薄的门板，正把她推向一个标注了精确死亡时间的屠宰场。
“晚晚？怎么没声了？是不是不舒服啊？”苏小小的声音带上恰到好处的担忧，手指却开始急促地拍门，砰砰砰，像催命的鼓点。“快开门让我看看！真急死人了！”
林晚死死咬住下唇，血腥味在口腔里弥漫。她强迫自己回忆三天前。 苏小小哭得梨花带雨的脸浮现在眼前，背景是嘈杂的医院走廊。她攥着林晚的手，冰凉发抖。
“晚晚，我真没办法了……我婆婆查出来是癌，中期，手术费还差八万……”苏小小的眼泪断了线似的往下掉，“鹏飞（她丈夫）那个没用的，工钱要不回来……我认识的人里，只有你有这个能力了……求求你，救救我妈的命吧？我保证，年底前砸锅卖铁也还你！”
林晚当时不是没有犹豫。八万，是她工作几年咬牙攒下的全部安全感。但苏小小绝望的眼神太真实，哭诉着婆婆如何刻薄却毕竟是丈夫的亲妈，她不能见死不救。心一软，林晚点了头。钱，当天下午就转了过去。苏小小千恩万谢，抱着她哭得几乎晕厥。
弹幕当时也闪过几条：
“借款需谨慎。”
“建议保留凭证。”
语气平淡，远不如眼前这般歇斯底里。林晚只当是寻常提醒，没多想。
收到转账后不到四十八小时，苏小小又来了电话，语气是劫后余生的轻快：“晚晚！太谢谢你了！我妈手术很顺利！老家亲戚寄了些山货土产，我妈非让我给你送来，表达心意！你给我个地址呗？我寄过去！放心，都是好东西，纯天然！”
林晚独居，地址从未告诉过任何老同学。但苏小小理由充分，情真意切。林晚想着八万都借了，地址似乎也无所谓，便把自己租住的老城区“兴安里”小区7栋302的地址发了过去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