未来的路,还长着呢。
我打了个小小的哈欠,在诸葛亮复杂难明的目光注视下,心安理得地……睡着了。
接下来的几年,我过着一种极其分裂的生活。
明面上,我是汉中王太子刘禅,一个比普通孩童可能稍微安静点、聪慧点的孩子。该读书读书,该习武习武,尊师重道,乖巧听话。
暗地里,我是诸葛亮、赵云等极少数核心圈层心照不宣的"天赐祥瑞"、"季汉希望"。这个身份让我获得了极大的保护,也背负了沉重的期待。
诸葛亮成了我的"相父"兼首席导师。他不再试探,而是真正开始系统地、却又超常规地培养我。教学地点常常在他的书房,或者夜深人静时的观星台。
"殿下,"他指着巨大的天下舆图,声音平静无波,"今日我们推演,若曹操不死于头风,五年内一统北方,我军据有荆益,当如何自处?"
我踮着脚,看着那错综复杂的势力分布,沉吟片刻,奶声奶气却条理清晰:"联吴抗曹,固守汉中,西和诸戎,南抚夷越,内修政理,待天下有变。"几乎是把他《隆中对》的精华复述了一遍,但加了一句,"若能遣一上将军,出奇兵自子午谷袭取长安,或可乱曹贼部署。"
诸葛亮羽扇一顿,眼中精光爆射!子午谷奇谋!这想法在他心中盘桓已久,从未对任何人言说!他看向我的眼神,愈发深邃。
"奇兵虽好,然险中求胜,非万全之策。"他压下心中震动,缓缓道,"殿下可知,为何亮始终未用此策?"
"因蜀道难,粮草不继,讯息不畅,纵有奇谋,亦难施展。"我立刻回答,这是后世无数史学家分析的原因。
诸葛亮默然良久,才轻叹一声:"殿下……真天授也。"
除了战略,我还"不经意"地提出一些超越时代的见解。
看到工匠艰难地锻造环首刀,我会"好奇"地问:"为什么不能把生铁和熟铁放在一起锻打呢?好像会更硬更韧哦?"
看到农人用直辕犁费力地耕地,我会"天真"地画个草图:"这个弯弯的木头好像更好用呀?"
诸葛亮总能心领神会。他从不追问来源,只是默默记下,然后以他的名义,安排能工巧匠去试验、改进。季汉的军工和农业,开始在不起眼的角落,一点点发生着超越时代的变化。
赵云是我的武术导师兼贴身保镖。他话不多,但身教重于言传。他教我骑马、射箭、基础枪术,更教我何为军纪,何为担当。
一次狩猎,我的小马受惊,差点冲下悬崖。是赵云如闪电般掠至,死死拽住缰绳,臂甲被勒得变形,硬生生将马拉回。他检查我无恙后,只是沉声道:"为主者,自身亦为利器,需时时砥砺,不可懈怠。"
我看着他被磨得血肉模糊的手掌,重重地点了点头。
我与刘备的关系,则有些微妙。他对我极好,那种好里掺杂着真心父爱、对"天降祥瑞"的敬畏、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…忌惮。尤其是在我"偶然"提前预言了庞统之死(落凤坡)、间接帮关羽避免了一次不大不小的埋伏后,他看我的眼神,复杂程度更上一层楼。
他依旧是我的父亲,但我能感觉到,我们之间,隔着名为"天命"与"未来"的薄纱。
建安二十四年,那场决定荆州归属、季汉国运,也是我二叔关羽人生终点的战役,还是不可避免地到来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