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疯了？！”
“我清醒得很，”我冷冷地看着他，“一个为了自己脸面，连亲生女儿死活都不顾的男人，我要不起。”
说完，我不再看他，抱着女儿转身就走。
身后传来柳月娥的惊呼和众人压抑的议论声。
“天呐，姜芮这是吃错药了？敢打贺营长？”
“为了块把钱就要离婚，这女人真是头发长见识短。”
这些话像苍蝇一样嗡嗡作响，我却充耳不闻。
我抱着念念一路狂奔，张婶追了上来，气喘吁吁地塞给我两块钱：“快去！孩子要紧！”
“张婶，谢谢你，这钱我一定还！”我感激地看了她一眼，冲向了卫生院。
经过一系列检查，医生说幸亏送得及时，再晚半小时，后果不堪设想。
我抱着退烧后熟睡的女儿，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，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。
直到深夜，贺营川才和他的母亲周玉兰一起出现在医院。
周玉兰一看到我，就跟点了火的炮仗一样冲了过来，指着我的鼻子骂：“姜芮你这个丧门星！你还敢打我儿子？我们贺家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娶了你这种搅家精！”
贺营川拉了她一下，眉头紧锁地看着我：“妈，你少说两句。”
他转向我，语气缓和了一些，但依旧带着高高在上的施舍：“行了，别闹了，跟我回家。今天的事我就当没发生过。”
他以为我还在闹脾气。
我抬起头，看着他那张自以为是的脸，突然觉得很可笑。
“贺营川，你是不是觉得，我离开你活不了？”
他愣住了。
我抱着女儿站起来，平静地说：“离婚协议我会尽快写好，你只要签字就行。念念我带走，家里那些东西，我一样都不要。”
“你还来劲了是吧？”周玉兰尖叫起来，“离了我们家营川，你一个农村出来的文盲，带着个拖油瓶，你喝西北风去吧你！”
我没理她，只是看着贺营川。
他终于意识到我不是在开玩笑，脸色沉了下来：“姜芮，你别不知好歹。我给你个台阶下，你就顺着下来。非要闹得这么难看，对谁都没好处。”
“台阶？”我笑了，“贺营川，你给的台阶，我不想下了。”
我抱着女儿，从他们身边走过。
临出门前，我停下脚步，回头看了他一眼。
“对了，忘了告诉你。你那件的确良衬衫的袖口，是我给你缝补的。你床头那本《机械原理》，也是我帮你把缺页的地方补全的。”
贺营川的瞳孔猛地一缩。
我不再多言，走进了夜色里。
他一直以为，我只是个依附他而生的菟丝花，却不知道，这朵花，早就有了挣脱峭壁、自己扎根的能力。
而他刚刚亲手斩断了最后一丝维系我们的藤蔓。
03
我没有回那个令人窒息的家，而是抱着念念去了张婶家。
张婶的丈夫老李是后勤处的，听了我的遭遇，气得直拍大腿，二话不说就给我们娘俩收拾出一间小屋。
第二天一早，我就写好了离婚报告，直接交到了贺营川的直属领导，陈团长那里。
陈团长是个面冷心热的实在人，看着我的离婚报告，眉头拧成了个疙瘩：“小姜，你可想好了？军婚不是儿戏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