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的心跳得像擂鼓，每一下都和门板上的撞击声重合，“咚、咚、咚”，震得我胸腔发疼，喉咙里涌上一股腥甜的味道。突然，一只青灰色的手从门缝里伸了进来，手指关节扭曲着，像是被硬生生掰断过，又强行接了回去，每个关节都凸起着，像是要从皮肤里钻出来。手指上还套着那枚金戒指，红宝石的棱角刮过我的手背，留下一道血痕，血珠渗出来，立刻就被那只手上的黏液吸了进去，没留下一点痕迹，只有那道划痕火辣辣地疼，像是被烙铁烫过。
“它要出来了……”她的声音就在耳边，带着湿冷的气息，吹得我后颈发麻，起了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，“它说你的眼睛……比我的好看……亮堂……适合住……里面暖……”
我看见她的手腕上有一圈深深的勒痕，边缘参差不齐，像是被粗糙的麻绳捆过，勒痕里还嵌着些水草和沙砾，甚至有一片细小的鱼鳞。而她的另一只手，不知何时多了一把手术刀——那是停尸房用来解剖的工具，锋利的刀刃上沾着暗红色的东西，像是干涸的血，刀柄上还缠着几缕头发，又细又软，和水滩里那撮头发一模一样。
“你看，它在这儿……”她用手术刀划开自己的太阳穴，动作熟练得像在割猪肉，皮肤翻开，露出里面灰白色的脑浆，混着些墨绿色的黏液，几条肥硕的蛆虫从里面滚出来，落在地上，还在不停地扭动，有的蛆虫身上还沾着细小的骨头渣。她突然顿了顿，嘴里蹦出一句清晰的“囡囡别怕”，又恢复了那诡异的腔调，“它说想住个干净点的地方……你这儿……正好……有光……”
门板“哐当”一声被撞开了，木屑飞溅，其中一片带着尖刺的木片擦过我的脸颊，留下一道血痕。我背靠着墙角，看着她一步步逼近，手术刀在灯光下闪着寒光，映在她那只没瞎的眼睛里，亮得吓人，像是有无数个小太阳在里面燃烧。她的头发散开，盖住了大半张脸，只露出那只黑洞洞的眼眶，和嘴角诡异的笑容，嘴角咧得太大，以至于耳根处的皮肤都裂开了，露出里面暗红色的肉，还在慢慢蠕动，像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钻出来。
“轮到你了……”她举起手术刀，刀尖对准我的左眼，冰冷的刀锋几乎要碰到我的睫毛，能闻到刀刃上那股淡淡的福尔马林和血腥味混合的气息，“别害怕，很快的……就像摘戒指一样……一下就好……她们都在下面等你呢……囡囡说想跟你玩……”
就在这时，墙上的挂钟突然停了，秒针卡在12点的位置，发出“咔”的一声轻响，像是齿轮断了。整个停尸房陷入一片死寂，连冷气的声音都消失了，空气粘稠得像浆糊，让人喘不过气，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黑暗中盯着我。她的动作也僵住了，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，只有眼眶里的蛆虫还在慢慢爬，还有她嘴角的笑容，凝固在一个诡异的弧度。
我趁机抄起桌上的消防斧，斧刃上还沾着点黑色的锈迹，是上次用来劈冰的。我用尽全身力气砍了过去，斧刃劈在她的肩膀上，发出“噗嗤”一声，像是砍进了烂肉里，没遇到一点阻力，甚至能感觉到斧刃穿过骨头时那种软绵绵的触感。墨绿色的液体喷了我一脸，腥臭味直冲脑门，还带着点甜腻的味道，像是腐烂的野果混着铁锈味，溅进眼睛里，火辣辣地疼，视线都变得模糊了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