另一股则更加隐秘而强大,像是在布满迷雾的深渊中艰难地搜寻着碎片化的证据,行动极为谨慎。
谢凛的死,果然不是意外!
一天深夜,我正在灯下核对这个月的账目,计算着下一步的计划,窗外忽然传来一声极轻的、几乎微不可闻的响动,像是夜猫踩断了枯枝。
但我瞬间寒毛倒竖!
将军府的守卫虽然不算森严,但也绝非寻常人家能随意潜入。
我警惕地握紧藏在袖中的尖利发簪,压低声音对着窗户方向喝道:“谁?”
烛火轻轻晃动了一下。
一个高大的黑影,如同鬼魅般,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室内阴影最浓重的角落。
他背对着光,身形轮廓熟悉得让我心脏骤停。
脸上……戴着半张泛着冷光的银色面具。
但露出的那双眼睛,深邃、锐利,带着历经风霜的疲惫和沉淀后的冷光——
我死都不会忘!
是谢凛!
他没死?!
他看着我眼中无法掩饰的震惊,抬手,缓缓取下了脸上的面具。
面具下的脸,比记忆中清瘦了些,轮廓更加深刻,肤色是常年风餐露宿的微深,下颌线紧绷着。脸上虽有掩不住的风霜之色,但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,里面翻涌着复杂难辨的情绪。
“夫人,”他开口,声音比记忆中更加沙哑低沉,像是被粗糙的砂石磨过,“别来无恙。”
我猛地吸了一口气,压下狂跳得几乎要失控的心脏,强迫自己迅速冷静下来。指甲深深掐进掌心,利用疼痛维持清醒。
“将军……”我的声音听起来还算平稳,“您这是……唱的哪一出?”
他没有立刻回答,而是走到桌边,自顾自地倒了一杯我已经放凉了的茶水,一饮而尽,动作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疲惫和……习惯性的警惕。
“军中出了内鬼,位置不低,通敌卖国。”他放下茶杯,目光沉静地看向我,言简意赅,“那次所谓的埋伏,是精心策划的清除,目标就是我。”
“假死,只是为了方便我暗中查证,揪出那些藏在暗处的虫子。”
他的解释清晰冷静,仿佛在说一件与己无关的军事部署。
然后,他的目光落在我桌上摊开的账本、画到一半的首饰图样,以及旁边几张写满了关系脉络和人名备注的纸上。
我知道,这一切都瞒不过他锐利的眼睛。事实上,我也没想瞒。
“将军是想斥责我不安于室,还是不成体统?”我索性挑明了问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挑衅。
谢凛看着我,那双总是蕴藏着冰霜和算计的眸子里,忽然极快地掠过一丝极淡的、近乎玩味的笑意,虽然转瞬即逝,却让他整张冷硬的脸都柔和了些许。
“不,”他摇了摇头,语气里带着一种奇特的审度,“我是想说,夫人……好手段。”
他顿了顿,补充了一句,语气变得郑重起来:“或许,我们可以谈谈合作。”
7
谢凛的回归(虽然是绝对隐秘的)像一剂强心针,让我原本孤军奋战的计划陡然增添了巨大的底气和力量。
我们达成了一种心照不宣的、极其默契的合作关系。
他借助我通过生意悄然铺开的人脉网络和信息渠道,更有效地探查军中情报、搜寻内鬼线索;而我,则能借他的势力和暗中留下的人手,更快更稳地扩张我的商业版图,并更加系统地收集柳氏母女多年来欺压原主、克扣份例、甚至暗中放印子钱逼死下人等等罪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