若是半小时前，我一定会心疼得把他搂进怀里。
可现在，我只觉得无比讽刺。
他的演技，真是炉火纯青。
连下跪都这么熟练，想必也对着镜子练过吧？
我抬起脚，想把他的手踢开，却被他抱得更紧。
“然然，我们三年的回忆，你都忘了吗？”
“你忘了你生理期的时候我给你熬红糖姜茶，忘了你生病的时候我三天三夜没合眼地照顾你，忘了我们一起去山顶看日出……”
他说的每一个画面，都曾是我最珍贵的回忆。
可现在，这些回忆都像被泼上了剧毒。
每一次的温柔体贴，背后都标着清晰的价码。
每一次的嘘寒问暖，都是为了最后那五百万的图穷匕见。
我闭上眼，深吸一口气，再睁开时，眼里只剩下冰冷的决绝。
“顾言，收起你那套吧。”
“你做那些事的时候，是不是都在心里计算着投资回报率？”
“照顾我一天，能让你离目标更近多少？”
他的哭声一滞。
我趁机抽回腿，往后退了两步，拉开和他的距离。
我拿起手机，调出银行APP。
“这三年，你的学费，生活费，房租，还有你给你家里寄的钱，我一笔笔记着。”
“我本来以为，这是我们爱情的见证。”
“现在看来，倒像是一份详细的诈骗记录。”
我把手机屏幕转向他，上面是一个触目惊心的数字。
“一共是，一百二十八万七千六百元。”
“顾言，我给你一周时间，把这笔钱，连本带利还给我。”
“否则，我们就法庭上见。”
他彻底呆住了，难以置信地看着我。
“然然……你……你要告我？”
“我们之间，要算得这么清楚吗？”
“不然呢？”我反问，“跟你这个诈骗犯，还有什么情分可讲？”
“还是你觉得，我苏家的钱，就是给你这种人用来‘扶贫’的？”
最后几个字，我咬得极重。
他脸上一阵青一阵白，眼里的哀求慢慢变成了怨毒。
他缓缓从地上站起来，擦干眼泪，像是换了个人。
“苏然，你非要做得这么绝吗？”
“我对你三年的付出，难道就一文不值？”
“付出？”我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，“你指的是你的演技，还是你的算计？”
他冷笑一声。
“好，很好。”
“苏然，你别后悔。”
他拎起地上的行李箱，头也不回地朝门口走去。
在开门的瞬间，他停下脚步，回头看我。
那眼神，阴冷得让我不寒而栗。
“一百多万是吗？我会还给你的。”
“不过，你以为你赢了吗？”
“没有我，你以为你能轻易摆脱你爸给你安排的商业联姻？”
“没有我，你以为你能像现在这样自由？”
“我对于你，不过也是一件好用的工具罢了。苏大小姐，我们彼此彼此。”
说完，他拉开门，重重地摔门而去。
巨大的关门声，震得整个屋子都在嗡嗡作响。
我腿一软，瘫坐在地上。
工具……
原来在他心里，我也不过是个工具。
一个帮他对抗家族，追求所谓自由的工具。
我们彼此彼此？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