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 暴雨中的背叛
暴雨像无数根冰冷的针，扎在林野的皮肤上。雨势没有丝毫减弱的迹象，桥洞外的积水已经漫过了人行道，浑浊的水流裹挟着落叶和垃圾，在路灯下泛着油腻的光。他蜷缩在桥洞最里侧的角落，后背抵着粗糙的水泥墙，寒意顺着布料缝隙钻进骨头缝里。怀里紧紧抱着的旧笔记本电脑还带着余温，屏幕亮着，一行刺眼的文字在雨幕的映衬下更显狰狞：“林野，因严重违反公司保密协议，盗取核心算法，即日起解除劳动合同，并处以五十万元违约金。”
键盘缝隙里还沾着星途科技茶水间的咖啡渍——那是三天前他通宵调试“天穹”系统时洒的。当时他坐在十六楼靠窗的工位上，看着晨光从城市天际线爬上来，指尖在键盘上敲出最后一行代码时，连空气里都飘着兴奋的味道。那时的他，是星途科技最年轻的算法工程师，26岁就牵头研发出足以改变人工智能行业格局的“天穹”系统，HR总监私下找他谈过，等系统正式上线，他就能拿到技术总监的职位，期权分红能让他提前十年实现财务自由。
可现在，他成了人人喊打的小偷。手机里还存着昨天母亲发来的短信，说老家的房子已经找中介挂出去了，让他别担心违约金的事，“大不了我们回老家住老房子”。那是父母一辈子的积蓄，是他们走的时候唯一留给林野的念想，如今却要因为莫须有的罪名被抵押出去。林野抬手抹了把脸，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，只觉得脸颊又冷又涩。
“林野，你怎么这么傻？”电话那头，苏晴的声音带着哭腔，还夹杂着键盘敲击的清脆声响——她大概还在公司加班，“沈哲是什么人，你还不清楚吗？他早就觊觎你的‘天穹’系统了！上次部门会议，他故意把你做的用户画像报告说成是他的成果，你还帮他圆场！”
林野闭上眼，脑海里立刻浮现出沈哲那张虚伪的脸。他们是大学同宿舍的兄弟，一起熬过无数个在实验室泡面充饥的夜晚，毕业时沈哲家里出了变故，还是林野帮他凑了第一笔房租。进星途科技后，林野更是毫无保留，每次“天穹”系统有新进展，第一个分享的人就是沈哲，连核心代码的备份路径都告诉了他，“万一我出什么事，你还能帮我接着做”。现在想来，那些掏心掏肺的信任，都成了刺向自己的刀。
他记得提交“天穹”最终版本的前一天晚上，沈哲约他去公司楼下的烧烤摊喝酒，说要提前庆祝他“功成名就”。那天沈哲格外热情，不停地给他倒啤酒，还说自己以后要跟着他混。林野喝得晕晕乎乎，回到公司时已经凌晨两点，趴在桌上睡了三个小时，醒来就发现电脑里的“天穹”备份全没了。他当时还以为是系统故障，急得满头大汗，直到上午十点，保安带着人事部的人走进办公室，手里拿着沈哲提交的“证据”——一份显示他深夜复制代码的监控截图，还有一份被篡改过的聊天记录。
“我知道，”林野的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，“但现在说这些都没用了。我必须找到证据，证明自己的清白。”他不能让父母一辈子的心血白费，更不能让沈哲拿着他的成果享受鲜花和掌声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