手机震动，是同事发来的消息询问工作上的事。杨兰擦擦手，拿出笔记本电脑在厨房餐桌上开始处理。她经常这样，在妈妈家一边干活一边工作。
“兰兰，给我倒杯水来。”妈妈在客厅喊道。
杨兰起身倒水，端过去时注意到妈妈正在看哥哥嫂子的婚纱照相册。客厅里摆满了哥哥一家的照片，而杨兰的照片只有一张小学毕业照被放在角落的小架子上。
“汤什么时候好啊？”妈妈接过水，眼睛没离开相册。
“还要一个小时左右。”杨兰回答，“妈，我待会儿得带点回单位，晚上还要加班。”
妈妈终于抬起头：“带回去？那我喝什么？”
“锅里很多，我就带一小盒。”杨兰解释。
妈妈没再说什么，又低头翻相册。杨兰回到厨房，继续工作。
七点时，汤终于炖好了。杨兰关火，盛出一部分装入保温盒，剩下的留在锅里。她匆忙地收拾东西，准备离开。
忽然，她的目光落在锅里那只完整的鸭腿上。她从早上到现在什么都没吃，胃又开始隐隐作痛。想着回单位还有大量工作，她小心地用筷子夹起那只鸭腿，准备放入自己的饭盒里。
“你在干什么？”妈妈的声音突然从厨房门口传来。
杨兰吓了一跳，筷子一松，鸭腿差点掉回锅里。她转身看见妈妈站在那儿，眉头紧锁。
“我拿只鸭腿，晚上加班吃。”杨兰解释道。
妈妈快步走过来，几乎是从杨兰手中抢过了筷子：“这是给你哥嫂留的！你怎么自己就拿了呢？”
杨兰愣住了：“锅里不是还有一只吗？”
“一只哪够？你哥工作辛苦，晓梅怀孕需要营养，两只鸭腿正好一人一只。”妈妈说着，把那只鸭腿放回锅里，“你不是在减肥吗？吃这么多肉干什么？”
杨兰感到一阵委屈：“我从早到现在没吃东西，晚上还要加班......”
“那就路上买点别的吃，这鸭腿别动了。”妈妈语气坚决。
“妈，我就拿一只不行吗？我特意请假过来炖的汤。”杨兰试图讲理。
妈妈的声音提高了：“杨兰，你怎么这么不懂事？一只鸭总共两条腿，我要给你哥嫂留着，你就非要拿走一个吗？”
这时，林晓梅闻声走过来：“怎么了？妈，兰兰，你们吵什么？”
妈妈立刻换上了委屈的语气：“晓梅你看，我特意让你妹妹炖汤给你们补身体，她倒好，要把鸭腿拿走。明明知道你需要营养......”
林晓梅尴尬地笑笑：“没事的妈，让兰兰拿去吧，我吃别的也一样。”
“那不行！”妈妈更坚决了，“这是你哥嫂的家，不是你的，你怎么这么不懂事。”
“这不是我家？”杨兰轻声反问，心脏像被什么东西攥紧了。
妈妈似乎没听见，继续念叨：“你哥每天工作多辛苦，晓孕怀着我们杨家的孙子，你作为妹妹不应该多照顾他们吗？怎么就想着自己呢？”
杨兰沉默了片刻。多年来积压的委屈和不满在这一刻达到了顶点。她默默地开始行动，找出几个保鲜盒，将锅里的汤和肉全部倒进去，包括那两只鸭腿。
“你干什么？”妈妈惊讶地问。
杨兰盖上盒子，整齐地装入袋子，然后抬头直视妈妈：“既然不是我家，以后就别叫我回来了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