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衍之吹完头发，从浴室走出来。
那双潋滟的桃花眼还是笑盈盈地望着我。
我曾经非常喜欢他这双眼睛。
现在看来，潋滟的不过是泡沫般的欺骗罢了。
他坐在床边，靠过来想和我亲昵，用下巴蹭蹭我的肩膀，却被我躲开了。
我实在无法忍受。
顾衍之有些错愕：「晞晞，你怎么了？」
「没事，今天工作好累，想赶紧睡觉。」
我强忍下心底的不适，扯起一个微笑回他话。在他眼里正好成了疲惫的佐证。
他眉间的紧张一下松了，恢复那副温柔男友的样子。
「好，那你先睡吧。晚安，爱你。」
我翻过身去假装睡觉，心口闷闷地疼。
4
证据像拼图，一块块凑齐。
周末，顾衍之说公司临时有事要去处理。他走后，我鬼使神差地下了地库。
他没开车，他的车安静停在那里。我拉开车门，坐进副驾。
车里有一股陌生的、甜腻的草莓味香水气，和我之前在他身上闻到过的一模一样。
那时候他说是客户身上的，我居然信了。
我打开手机的APP，连接上行车记录仪。
大部分视频都是日常通勤。直到我点开一个被紧急刹车上锁的片段。
视频里是夜晚的城市街道，先是一个急刹，然后响起顾衍之的声音：「吓一跳？」
一个女声回应：「对啊，顾老师你开车要小心点，我还希望你长命百岁呢。」
是苏心瑶。
「这叫技术好。」
「好啦，不过你今天看起来确实不在状态，怎么了吗？」
「嗯？可能昨天刚陪我家那位过完生日，有点累。」
「和喜欢的人在一起也会累吗？累为什么还要在一起？」
「……我感觉我父母比我更喜欢她，毕竟她确实独立，而且谈这么久了，她是最适合结婚的人吧……」
我把录音关掉。
坐在副驾驶座上，我浑身冰冷，连指尖都在发颤。
有点累。
最适合结婚。
原来如此啊顾衍之。我现在不过是个让你省心的结婚对象而已。
可是往年，你总是早早当起我生日party的策划师。
我调侃你说：「明明我才是做创意策划这份工作的，你可别班门弄斧了。」
你笑得张扬，眼神里格外认真：「但正是因为喜欢一个人，才不管怎样都想努力让她幸福开心。」
……
「晞晞，你今天开心吗？」
「当然开心啦，有你在，我特别特别幸福。」
几十张拍立得存在我们的专属相册里，我和顾衍之在朋友们的簇拥下，脸颊上都是蛋糕奶油，笑得格外灿烂。
一瞬间，过往的七年真的在我心里坍塌成废墟。
那些幸福的场景，到底还有什么是真实。
我面无表情地拷贝了这段录音。
就在那一刻，我的手机亮了。
是闺蜜发来的微信，一连串愤怒的表情包。前天晚上，我刚把顾衍之出轨的事告诉她。
「未晞！！！我靠！我刚刚才知道！！！」
「顾衍之那个杀千刀的，他居然跟我们公司订了求婚场地和全套策划！！！」
「他爸的他还一边准备跟你求婚一边跟别人聊骚？！他还是人吗！」
紧接着，一个巨大的PDF文件被发了过来——《顾衍之先生&沈未晞小姐求婚策划案》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