火锅的热气熏得我眼睛发酸。
我低下头，怕眼底的泪光被顾衍之察觉。
这天晚上我没有睡着。
我需要证据。
不是去验证你的背叛，那已经不重要了。
而是去亲手补全这个你偷偷编织的、有关骑士与公主的故事。
然后。
我来做那个亲手烧光童话书的女巫。
3
我依旧扮演着那个独立、体贴、从不查岗的女朋友，甚至对顾衍之更温柔了些。
他没察觉出异样，反而对我的柔情十分受用，更加放松了警惕。
而我，在他看不见的地方，开始缜密地收集一切。
emoji当然不足以成为呈堂证供。
我再一次检查了他的手机。
他和苏心瑶的对话框干净得很，近期的聊天看起来挺有分寸，完全是上司与下属的样子。
这才古怪。
于是我往下滑，找到最开始的聊天日期。
两个月前。
我一条条向下看，发现他们加上好友两周后，有过很频繁的聊天。大多是苏心瑶先发起，询问一些业务方面的问题，然后顾衍之回复，两人再展开几句工作以外的对话。
然后我看到这样一段对白：
「小顾经理说话也太直了！能不能温柔一点啊，这可不是好mentor的样子哦」
「要怎么改？我平时语气就这样啊」
「嗯……可以加些emoji，比如[眨眼][玫瑰]之类的」
「好老气」
「？胡说！我们年轻人都爱用emoji好吗[怒火中烧]」
「okok，我用还不行吗小祖宗[眨眼]」
……
原来是这样。
我笑了。这样的交流，就足以让我们的七年被抛之脑后吗？
后来两人发消息的频率骤减，闲聊也没了。
一定有问题。我上网搜索有什么办法可以掩盖这类聊天痕迹。
第一条赫然写着：
「双系统。」
我打开他手机里的隐藏空间，发现还有一个微信分身。
原来他还有一个小号，我完全不知道的小号。
小号的好友只有苏心瑶。
聊天背景是她的自拍照，笑得天真又无辜。
看起来的确是会被骑士守护的公主。
我没有立刻点开，而是先拍照保存证据。
然后，我才像拆开一枚注定会炸伤自己的炸弹一样，点进了那个对话框。
最后一条消息停留在今晚。就不久前，我去洗澡时发的。
顾衍之：「晚安，[玫瑰]」
苏心瑶：「晚安呀，顾老师~明天见~[可爱]」
我面无表情地往上翻。
每一条都像刺一样扎进我心口。
他跟她分享他喜欢的冷门乐队的新歌，说「感觉你会喜欢」；而我之前说想听听他喜欢的歌，他却眨眨眼说「算了，还是保留彼此的小天地吧」。
他跟她抱怨工作的压力，说「最近这个项目好忙啊怎么办」，苏心瑶回「原来顾老师也会有手忙脚乱的时候哟」；而对我，他已经很少分享三餐以外的事了。
我触摸不到他的感受了。
他把本该属于我的分享，全部偷偷转移给了另一个人。
从什么时候起，我成了被手机系统隔绝在外的、多余的观众？
是因为我之前太迟钝、太冷漠吗？
但如果你真的无法接受，为什么不直接跟我说？
我不懂。我真的不懂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