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陈默，带个新徒弟。”谢思年拍了拍陈默的肩膀，声音打破了画室的宁静。
陈默停下笔，转过身来。他的头发有些凌乱，额前的碎发垂下来，遮住了一点眉毛，露出的眼睛清澈而深邃。看到躲在谢思年身后的我，他的眼神没有什么波澜，只是淡淡地 “嗯” 了一声，视线又落回了画板上，仿佛眼前的人只是空气。
我从谢思年身后探出半个脑袋，偷偷打量着陈默。他穿着一件白色的T恤，袖口卷到小臂，露出的皮肤上沾着一点靛蓝色的颜料，像是不小心蹭上去的，却意外地和谐。他画画的时候很专注，睫毛很长，在眼睑下方投下一小片阴影，随着眨眼的动作轻轻晃动。
“楠楠，以后就跟着陈默学吧，他画画很有天赋。” 谢思年笑着对我说，然后又转向陈默，“这孩子基础薄弱，你多费心。”
陈默没说话，只是从旁边的画架上取下一张画纸，递向我：“先练线条。”
他的声音低沉，像大提琴的最低音，敲在我的心上，让我的心跳又乱了几分。我接过画纸，指尖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手指，冰凉的触感让我像触电一样缩回手，小声说了句 “谢谢”，声音细若蚊吟。
陈默没在意，重新拿起铅笔，继续画那盆栀子花。我坐到他旁边的画架前，摊开画纸，却怎么也无法集中注意力。我的目光总是不由自主地飘向陈默，看他握笔的姿势，看他专注的神情，看他偶尔皱眉思考的样子。
书包里的柠檬味糖硌得我有点不舒服，那是我昨天特意去超市买的。现在，我想拿出来给他，又鼓不起勇气，只能紧紧攥着衣角，手心全是汗，把布料都浸湿了一小块。
画了没几笔，我就把线条画歪了，歪歪扭扭的像条蚯蚓。懊恼地皱起眉，偷偷把画纸往旁边挪了挪，生怕陈默看到我的“杰作”。可还是晚了，陈默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下了笔，正看着我的画纸，眼神里带着一丝审视。
“这里，弧度不对。”他伸出手，拿起我的铅笔，在画纸上轻轻勾勒了一下，留下一道流畅优美的弧线。他的手指离我很近，我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松节油味，混合着一点柠檬的清香，那味道让我莫名地安心。
我的心跳得更快了，紧张得手心冒汗，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。“我……我再试试。”我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。
陈默“嗯”了一声，收回手，继续画自己的画。我深吸一口气，努力平复心情，按照他刚才的指引重新画线条。这一次，线条流畅了许多。偷偷看了一眼陈默，发现他正专注地画着，并没有注意到我的小动作，心里既有点失落，又有点庆幸。
一上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。放学铃响的时候，我收拾东西，看到自己画坏的那张纸，赶紧叠起来，塞进书包最里面，像是藏着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。我不想让陈默觉得自己笨。
第三章
从那天起，我每天都会早早地来到画室。总是第一个到，先把画室的窗户打开通风，然后仔细地把自己的画架收拾得干干净净，再偷偷观察陈默常坐的位置，选一个离他不远不近的地方坐下，既能看到他，又不会显得太刻意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