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的书包里总是装着柠檬味的糖，是那种透明包装的硬糖，阳光照在上面会折射出好看的光芒。有时候，陈默画画累了，会用指节轻轻敲着太阳穴，眉头微蹙，那是他疲惫的信号。这时候，我就会假装不经意地从书包里拿出一颗糖，剥开糖纸，发出轻微的响声，然后把糖递过去，声音尽量自然：“师哥，吃颗糖吧，提提神。”
陈默每次都会愣一下，像是没反应过来，然后才接过糖，小声说句 “谢谢”。看着他把糖放进嘴里，腮帮微微鼓起，我的心里就像喝了蜜一样甜，比自己吃糖还要甜上几分。
有一次，谢思年组织大家去郊外写生。前一天晚上，我翻遍了衣柜，最后选了一条浅蓝色的连衣裙，那是生日时妈妈送的，也是我觉得最漂亮的一条裙子。我还在头发上别了一个小小的蝴蝶结发夹，对着镜子照了半天，直到觉得满意了才睡觉，结果兴奋得半夜才睡着。
到了郊外，一片郁郁葱葱的草地，远处有连绵的青山，空气里都是青草和泥土的芬芳。大家都散开找地方画画。我看到陈默选了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下的位置，那里既能遮阳，又能看到远处的风景。犹豫了一下，还是走了过去，在离他不远不近的地方停下，假装四处打量。
“这里风景不错。” 我假装随口说道，心跳却像打鼓一样。
陈默抬头看了我一眼，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落在他脸上，让他的轮廓柔和了许多。他点了点头：“嗯，光线很好。”
我拿出画板，开始画画。可我的心思根本不在画上，画笔在纸上漫无目的地滑动着。我的眼睛总是忍不住瞟向陈默，看他专注的侧脸，看他握笔的手指，看阳光在他睫毛上跳跃的样子。他画画的样子真好看，专注又认真，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他和他的画。
突然，一阵风吹来，卷起地上的落叶，也把我放在腿上的画纸吹跑了。画纸在空中打着旋儿，飘向远处。惊呼一声，连忙起身去追。陈默也放下画笔，快步跟了上来，帮我一起追。最后，画纸被风吹到了一个小水洼里，湿了一大片，上面的画变得模糊不清。
看着湿掉的画纸，心疼地皱起眉。那是我画了一上午的成果，虽然不算完美，但也是我用心画的。
“没关系，重新画一张吧。”陈默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到我身边，递给我一张新的画纸，声音比平时柔和了一些。
“可是……”我有点沮丧，噘着嘴，“我刚才的感觉都没了，不知道该怎么画了。”
陈默想了想，拿起自己的画，指着上面的一处光影：“你看，这里的光影可以这样处理，把明暗对比再加强一点，立体感就出来了。” 他耐心地给我讲解着，手指在画上轻轻点着。
我听得很认真，偶尔点点头。阳光照在我们身上，暖洋洋的，让人有点犯困。我闻到陈默身上淡淡的松节油味混合着柠檬的清香，那是属于他的味道，让我觉得安心。我觉得，这大概就是青春里最美好的时光吧，安静而温暖。
有一次，我不小心把颜料蹭到了衣服上，是那种很难洗掉的赭石色。急得快哭了，这是我很喜欢的一件衣服。陈默看到了，没说什么，只是默默地从自己的画具箱里拿出一瓶洗颜料的溶剂，递给我：“这个能洗掉，试试。”
